八月初八,午時之前,李嗣衝登上豸山。
何肆於山門處迎接,“李哥,好久不見。”
何肆的臉上掛著笑容,仿佛見到了久彆重逢的老友。事實上,他也的確好久沒有見到李嗣衝了。
李嗣衝撇撇嘴,“才三天……”
何肆笑嗬嗬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李嗣衝翻了個白眼,“少惡心我。身子養好了?”
何肆點點頭,這幾天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人也挺精神的,“李哥每次都是卡飯點來的,先吃飯吧。”
李嗣衝白他一眼,他哪是瞧得上兩口素齋啊?就是被人纏著起不來罷了。
何肆忽然說道“李哥,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幫你解決那你腹中的兩顆紅丸,你信嗎?”
李嗣衝眉頭一挑,他怎麼知道自己腹中有兩顆紅丸?
驚異之餘,卻是嗤之以鼻道“你自顧尚且不暇,還有臉說幫我?”
何肆露出一個得意笑容,獻寶一般,當著李嗣衝的麵,直接張口一吐,一顆紅丸落入手中。
素手把芙蓉的秘術施展,一個粉色氣旋流轉,形成小小摶分,紅丸被禁錮在掌中,不斷逸散,又恢複成形。
何肆一日前非毒魄完全化血,躋身宰毒境界。
花費不小代價,總算是體內全部“血毒”都聚在一起,化入紅丸,其中艱辛,不能和李嗣衝的抽絲剝繭相比較,卻也差不遠了。
李嗣衝愣了愣,旋即嘖嘖稱奇,“何肆,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他沒有好奇何肆有何際遇,都是個人的本事。
然後李嗣衝直接轉身,“那還吃個屁飯啊,叫我白來一趟,走了。”
何肆連忙挽留道“李大人,我可以幫你的。”
李嗣衝腳步不停,擺手道“心領了,不用你幫,我們情況不一樣,我很好。”
何肆大聲道“我可以幫你把那顆大紅丸中的血毒全部祓除,隻保留純粹的霸道真氣,你信我一次。”
李嗣衝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有句話你應該聽過,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但我再告訴你一句,己所欲也勿施於人。”
何肆愣了愣,然後點點頭,不再一廂情願,而是說道“那也好歹吃了飯再走唄?”
李嗣衝笑道“誰稀得吃素啊。”
何肆拆台道“你吃啥不都一個味兒嗎?”
近乎餓鬼,食不下咽,食之無味的感覺何肆似乎體會過的,其實吃啥都一樣。
李嗣衝翻了個白眼,卻是笑道“有點道理,那就吃了再走吧。”
李嗣衝攤開手,何肆心領神會,將那顆紅丸放入他掌中。
然後李嗣衝一揮手,將那紅丸作暗器如意珠般打出去,落入伢子湖中。
何肆忽然就想起了上次那顆紅丸,也是被李嗣衝這麼隨手拋棄的。
然後李嗣衝說虧大了。
何肆對此忽然有所猜測,卻是沒有說出口,隻是道謝“多謝李哥了。”
李嗣衝譏笑道“你腦子有病啊,見人就謝?”
何肆咧嘴一笑,然後說道“不過李哥這暗器手法有些一般,如果是我的話,可以打出更遠。”
男人的爭強好勝,李嗣衝也不能例外,當即不服氣了,一跺腳,一顆石子濺起,被他一把握在手中。
暗器手段,小道爾,鏢師都會,他能不會?春典叫做暗青子,力道和準頭都有要求,修煉多年,得心應手者僅憑一顆石子都能洞穿幾丈外一人抱的大樹。
李嗣衝當著何肆的麵,一下投擲而出,石子飛射,勢如破竹,直到伢子湖岸邊不過幾丈處落下,還濺起一條鯽魚。
何肆露出驚訝的表情,真心讚歎道“李哥好手段!”
李嗣衝束手而立,說道“看看你的。”
何肆彎腰撿了一塊石頭,手中氣機流轉,轉為青罡。
當初姚凝脂憑借十二彈指通玄,牽製住四品槍法大宗師宋苦露,可是叫何肆對著一手爐火純青的暗器守法心馳神往,後來身份變為楊家女婿,自然這個舅奶也沒有藏私,都交給了他。
何肆說道“宗海師傅說,將石頭投入水中是不道德的,石頭陷在水底的淤泥裡,見不到太陽,就像是被打入了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李嗣衝不耐道“那你還扔不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