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人從呱呱墜地,就沒有不哭的,能含笑而逝,也算是一樁美事。”
這具謫仙人體魄,馬上就可以在化外蘊奇待價了。
庾元童身形忽然出現,一手托住“宗海和尚”落下的手臂。
一旁是陳含玉含笑而立,其實眼中帶著一絲訝然,現在的何肆,有些太慘了,堪稱觸目驚心,他真的還活著嗎?
陳含玉看向“宗海和尚”,這個和尚,曾經一言“為蒼生故”勸退了在皇宮大鬨一場的李且來,自己對他是懷有幾分真敬意的。
陳含玉問道“宗海師傅,您這是鬨哪出啊?”
“宗海和尚”扭頭看著這個離朝新帝,微微皺眉,“道友,你這轉世身都晃蕩到我麵前了,你還不管管?”
陳含玉聞言心頭一跳,居然有些畏懼,“你不是宗海和尚?”
“宗海和尚”一聲道友是對著陳含玉身上的宿慧的,其實隻要他願意,隨時都能醒來,但陳含玉在自己開口後,還是陳含玉,證明那位背後的宿慧本體,並沒有給他一分薄麵。
“宗海和尚”直言道“我叫劉景摶,是這方甕天的主人。”
陳含玉麵上一變再變,轉瞬腦中思緒萬千,竟是沒有對他的話產生一絲的懷疑。
陳含玉隻是愣了片刻,當即微微躬身行禮,“原來是天老爺,有禮了。”
“宗海和尚”點了點頭,對其態度還算受用,“道友不避客氣,化外再見,按照修行境界,還得我向你持禮。”
陳含玉麵上笑意蕩然無存,這位天老爺果然是一針見血,抓住他的痛腳,陳含玉又怎麼會甘願成為那高高在上仙人的一道念頭轉世,不得自由?
陳含玉瞬間斂容,當即有了決意,身軀躬下更多,笑道“是我唐突了,這就告辭。”
“宗海和尚”語氣不冷不熱,“道友慢走,我就不送了。”
陳含玉對著庾元童說道“元童,咱們走了。”
庾元童不知如何自處,他此刻還在和這位不知所謂的“天老爺”角力,隻要他一鬆手,龍雀大環就要將何肆脖頸洞穿。
劉傳玉的身形卻是忽然出現,單手握住龍雀大環刀刃,幫庾元童解決了這個麻煩。
庾元童直接收手,卻見劉傳玉手上鮮血直流,順著刀身血槽流淌,滴落何肆身上,卻是被何肆自主運作的霸道真解吸收。
何肆麵色頓時添了幾分血色。
陳含玉見狀,眸瞼微垂,柔聲道“劉伴伴,我們該走了。”
劉傳玉聞言卻是不為所動。
陳含玉對著“宗海和尚”作揖更深,恭敬道“天老爺勿怪,我這些奴才,都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的。”
劉傳玉的眼神隨著陳含玉的卑躬屈膝,劍尖冷了下來,低聲道“陛下,現在佛不拜過去佛,您可是天子啊。”
陳符生曾不止一次說過,要是他這個頑劣的兒子敢數典忘祖,做了什麼仙人,就要劉伴伴把他的脖子掐了,就像掐黃瓜一樣清脆。
陳含玉絲毫不覺赧顏,甚至帶著幾分言笑晏晏,“朕雖是天子,可眼前這位,是‘天’啊。”
陳含玉在劉傳玉麵前從不稱朕,可見這次他是真有些不講情麵了。
劉傳玉麵色古井無波,陳述一個事實,“陛下在成為大離炎禧皇帝之前,先是陳符生的兒子。”
陳含玉直起腰杆,說道“元童,我們走吧,劉伴伴就隨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