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身上隻穿著寢衣,乍一看還以為兩人剛從床上下來。
“你們……”
太子頓時怒從心中來,“母後,父皇對你那樣好,你居然!”
“住嘴!”
皇後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亂說什麼?我隻是讓他給我描個眉。”
她明顯不願意多說這事,便皺眉詢問:“你的毒解了?”
聞人淵還沒從那一巴掌中反應過來,片刻後才想起來自己的目的。
他深吸一口氣,“父皇是被聞人莯下了毒,現在朝堂全是她的人,她想逼宮奪位!”
聞人淵本以為說出這些,皇後會震驚或者怒氣衝天。
卻沒想到皇後隻是淡淡地伸手,讓何青扶著坐回銅鏡前。
她平靜地說,“她把本宮和陛下都關押起來,目的本就明顯。”
“你如今才看出來,也真是白學了那麼多帝王心術。”
聞人淵有些羞愧,但還是不服氣地給自己找著理由:
“兒臣、兒臣隻是中毒時間久了,思緒略緩!”
更何況他天天被銀環毒折磨著,哪有功夫關心外麵發生的事?
聞人淵攥著拳,“我們現在必須去拉攏大臣!”
皇後斜了他一眼,“本宮知道。”
話落,她拍了拍何青的手背:“好孩子,又要委屈你了。”
何青低眉垂眼,順從地跪了下來。
“能為太子殿下效力,是奴的福氣。”
就在聞人淵不解的時候,皇後卻喚來嬤嬤,“去吧,到了四公主那邊,可要仔細些。”
聞人淵更茫然了。
“母後這是……給聞人莯送男寵?”
皇後點頭,敷衍地說著:“有他給你拖延時間,你拉攏朝臣的動作才不會被發現。”
何浪隻有這一個兒子,她必須想辦法保下。
去聞人莯身邊當男寵或許委屈了些,但不至於被波及受傷。
“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若是贏不了,那便是死。”
皇後提醒他。
聞人淵心中當然有數。
他感覺到了肩上的壓力,也欣喜著曲泱竟然會選自己。
從皇後宮裡出來,聞人淵用同樣的辦法去了將軍府。
聶憐舟也拿到了藥。
沈確正喝著茶,在院中等他們: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就是左相了。”
聶憐舟握著那藥瓶,眼底又生出一分希冀。
所以姐姐還是來保護他了對嗎?
她沒有放棄自己。
聞人淵分析著情況,“聞人莯是女子之身,想登基必然是有難度。”
“她勢必會拉攏左相。”
“但我們有錢老將軍!”
錢老將軍一生保家衛國,是為盛國和平,更是維護皇權的猛將。
如今年歲雖然高了,但有兵權在手,想破聞人莯的局並不難!
“聶憐舟,錢老這邊你去說,左相那邊沈確去探,我會在宮中努力給你們爭取時間。”
“對了,母後也派人去請皇祖母回宮了,到時候就輪不到聞人莯說話了!”
見聶憐舟還在握著那藥瓶發呆,聞人淵推他,“你彆犯傻!”
“曲泱還在城外,她等我們迎進城呢!”
聞人淵還有些興奮,“本宮就知道,兒時的情誼她不可能忘掉。”
“瞧,她還是會站在本宮這邊!”
“等這件事平息,本宮就跟父皇再說說,一定要以太子妃之禮娶她!”
沈確溫潤地抬眼,並未打斷聞人淵的臆想。
倒是聶憐舟猛地抬眸,眼似寒刀:“她不會嫁你!”
一開始跟曲泱站在同一條線的聶憐舟最清楚,曲泱極討厭聞人淵這個太子表哥。
她隻是為了自己能過得好一些,才去討好的。
聞人淵來了氣,“她幫本宮謀劃了這麼多,不是心悅本宮還是什麼?”
“聶憐舟,你彆自以為了解她。真出了事,她找的是沈確,不是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弟弟!”
沈確隻是個曾經對曲泱伸出過援手的夫子。
可聶憐舟卻是實實在在陪了曲泱很多年的弟弟。
親疏遠近,再分明不過了。
“那也比你好!”
聶憐舟的眼神像是個奪食的狼崽子,“至少我得到過她的愛護!”
“你!”
聞人淵氣得直接站了起來,“本宮不跟你拌嘴!”
“反正等成了婚,本宮跟曲泱的日子還長著呢!”
一旁的沈確默默飲茶,隻餘悲涼。
無論過去如何,至少現在的曲泱是不會再善待他們任何一個人了。
左相沒出城。
他子女並非隻有孫夫人一個。
為了一個沒什麼本事的女婿和不爭氣的外孫女,他才不會把自己置於危險境地。
而且,他篤定曲泱不會傷害那兩人。
在得知父女倆都被扣押的第一時間,左相就入宮了。
聞人莯並不意外見到他。
“還以為左相要被誘出去呢。”
左相恭敬行禮,“隻要臣還在京城,四公主便不會派人動手,您不動手,曲泱自然不會傷害他們。”
他是朝臣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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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公主要想合作,必然不會跟他反目成仇。
聞人莯笑得妖嬈,“果然還是左相腦子靈光啊。”
笑著笑著,她眼神又薄涼起來,“可你憑什麼以為,本宮會放過這個殺曲泱的好機會呢?”
左相從善如流,“因為您背後的人不許。”
聞言,四公主麵容瞬間淩厲起來。
她輕眯眼眸,“你都知道些什麼?”
……
小魚條做好了。
曲泱悠閒地喂著簡州貓,忽而發現身上多了件披風。
一抬頭,就看到了祁金樾擔心的樣子。
“馬上要下雪了。”
“我們此行帶來的衣食也不多,再待下去,恐怕會難熬。”
如果雪大再封了後路,他們便真的是被困死在城門前了。
曲泱緩緩抱著簡州貓站起來,看著天上的厚雲層。
她把手揣在簡州貓的短腳下麵取暖,聲音懶懶散散的:
“我們隻要等皇太後回京就行了。”
從京城到皇家寺廟,隻三日的路程。
從皇後的人出發,現在也該在回程了。
曲泱倒是不擔心吃食的問題,她能用獸語幫忙讓小獸送一些過來。
而且還能撈魚獵野味。
“可你找的盟友真的能信服嗎?”
祁金樾是見過聞人淵的。
他心裡的評價是,胸無點墨,毫無儲君之風。
“這幾日城裡那麼安靜,他們真的在鬥嗎?該不會是在騙你……”
話到一半,祁金樾又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