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璿真的是無語。
她冷眼看著癱在床上半死不活、瑟瑟發抖的那個弱雞——陸西辭。
軍人身體素質強悍,何況她還是屬於極為強悍的那一類,與星際普通民眾相比,本身就天差地彆。
但身為成年男性的他,體質居然比普通民眾還要弱上幾分。
隻不過一時間沒看見人,在浴室找到他的時候,人已經閉著眼在犯迷糊,喊又沒喊醒,怕他出事剛準備打醒,誰知道他剛睜眼下一秒就暈了。
蔣璿歎氣……帶著個拖油瓶,這後麵還怎麼行動。
“又應激了?”蔣璿瞅著一旁假哭的陸沫沫。
“嚶嚶嚶……是的……”
“你是不是沒按時給他用舒緩劑?這應激反應來得也太頻繁了些。”
“可能這回受得刺激比較大……嚶嚶嚶……”
蔣璿……我t做什麼了就動不動應激???
“給他用藥。”
陸沫沫搖搖腦袋,“不能再用藥了……嚶嚶嚶……會過量……”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
“嚶嚶嚶……大約三個小時……”
蔣璿扶額……我能重開一局嗎?
床上的陸西辭額發微濕,眉頭緊皺,眼珠頂著眼皮亂晃,噩夢連連……
天女星,天女聯邦星河學院。
炎夏的學院訓練場上,半分樹蔭都沒有,巨恒星l2散發著驚人的熱度,炙烤著地表,熱浪滾滾。
瘦削的身軀拖著一車教學武器,艱難地邁步前行,汗液浸濕了他的白襯衣,臂膀上的藍色袖章上印著一個“工”字,被照得閃閃發亮。
他必須得在規定的時間內把教學武器送還到器械庫,而給他們上星際武器詳解課的老師嚴重拖堂,如若延遲歸還,他會被扣學分。
而學分意味著獎學金,獎學金意味著他一個學期的生活開銷。
他隻是個窮學生,窮則意味著彆無選擇。
“路癡你往哪走呢!直行是機甲庫,器械庫左拐!”羅伯特·肖恩在車後麵推得麵紅耳赤,探頭一看陸西辭果然又“路癡”了。
“哦哦!好~”他趕緊往左拐,“羅伯特,我一個人可以!”
“你一個人可以個p!當初為什麼不借輛能源車?搞得現在又熱又累!”
借能源車是要花學分的,能省則省,他可不能隨意把學分用掉了,“我還行,你趕緊去上課!”
“下節是‘齙牙龍’的課,他不敢拿我怎樣。”
“我是工讀生,這些應該我來做。你又不是工讀生,何必跟我一起受這份累。”
“胡說什麼,我們一起長大你就是我兄弟,那句什麼話來著……為兄弟兩肋插刀。對,我得為你兩肋插刀!”
陸西辭憨笑,“刀來了我不會跑嗎,真當我傻?”
“少來,你使勁啊!趕緊把這堆該死的東西還回去。”羅伯特·肖恩抹了一把汗,突有所感地抬頭回望天空,金黃色的瞳孔急速縮小。
陸西辭正傻笑呢,一把被人扯了胳膊就飛奔起來,他懵了,疑惑地看著羅伯特·肖恩,“怎麼了?怎麼了?”
驟然,訓練場上出現了四架紅白相間的人型機甲,急速而落,衝擊力帶起的灰塵翻卷四散,掀翻了躲避的二人,離得更近的一車教學武器也翻了個徹底。
“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沒注意到~”領頭落地的機甲外放出聲,彈開艙門,一個機甲單兵冒出頭來,三兩步從機甲身上矯健躍下,摘下頭盔,“誰能注意到地上還有兩隻螞蟻呢……”
“胡拂迪勒!!!”羅伯特·肖恩狼狽的爬起來,一把扯起吞了一嘴灰的陸西辭,氣洶洶的要上前乾架,“你是故意的,欠揍是吧!”
機甲艙門陸陸續續彈開,分彆跳下來三個機甲單兵,他們很快圍住胡拂迪勒,給他增勢。
喬伊取下頭盔,露出一張刻薄的臉,“喲喲喲,這不是肖恩家的小兒子嗎?今年才進來啊,叫聲師兄來聽聽!”
布朗台打開麵罩,嗤笑“你讓一條狗說人話恐怕有點強‘狗’所難。”
福特邦拍了拍布朗台的肩膀,瞥了一眼對麵灰撲撲的二人,“不要跟狗說話,lo。”
“誒~”胡拂迪勒製止了他們,“好歹得給老肖恩一點麵子,不然你們家的花園就要長滿野草了。”
陸西辭見羅伯特·肖恩咬牙切齒,氣得雙眼通紅,生怕他不管不顧地衝上去,忙道“各位師兄辛苦了,要上課了,不耽誤各位時間,我們沒事。”
胡拂迪勒沒理陸西辭,轉頭問“小肖恩,選的什麼專業啊?”
“機甲單兵。”羅伯特·肖恩咬著後槽牙道。
“哈哈哈哈哈,這天女聯邦星河學院是招不到人了嗎?叫一個花匠的兒子開機甲!開機甲種花嗎?”喬伊大笑。
布朗台和福特邦笑作一團,二人一唱一和,“還跟我們一個專業,機甲單兵是誰都能當的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好笑!”
“這個專業不適合你呀,小肖恩。還是去種花吧,像我一樣子承父業不好嗎,花匠的兒子去種花,上校的兒子當上校。你說呢?”胡拂迪勒打量著羅伯特·肖恩,眼裡儘是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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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西辭伸手握住羅伯特·肖恩的拳頭,他感受到手掌下洶湧的力量快要噴薄而出,他越發狠命的握住,無聲的告訴他,不可以,羅伯特。
一群人耍了威風,轉身幾個跳躍進了機甲艙,艙門封閉前,胡拂迪勒居高臨下的看著羅伯特·肖恩,“對了,我不是建議,是命令。”
胡拂迪勒輕蔑一笑,戴好頭盔。
羅伯特·肖恩死死盯著他,直到機甲艙門關閉。
“下午四點半,體育器材室,給我送壺茉莉香茶。不然,我們家隻好明年換個花匠了。”胡拂迪勒的機甲說完,便朝著機甲庫絕塵而去,剩下的三架機甲很快跟上,隻留灰塵又撲二人一臉。
“我草……”羅伯特·肖恩指著他們離去的機甲一通亂罵,連手帶腳一通亂揮,氣得發狂。
陸西辭雙手捆住他,“冷靜羅伯特!不能打架!會被開除的。”
“花匠的兒子怎麼了!花匠的兒子就要當機甲單兵!”羅伯特·肖恩大吼出聲,“最強的機甲單兵!!!”
一滴溫熱的液體飛濺到陸西辭臉頰上,他偏頭一看,羅伯特·肖恩流眼淚了,那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哭,嚎的像個孩子。
……
陸西辭看了眼手上的個人終端,此刻正是下午四點半。
他端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茉莉香茶,走在光影婆娑的樓道裡。氣溫還是一如既往地高,悶熱得令人心燥。
羅伯特·肖恩是絕對不可能來送什麼茉莉香茶的,送顆炸彈還差不多。他不肯低頭,沒關係,陸西辭可以低頭。
自從羅伯特的父母——老肖恩夫妻,在自家的花園裡發現了還是嬰孩的他後,辦理了合法手續,將他代為收養,視為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