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奢華的套房內，通鋪著潔白柔軟的山羊底絨地毯，每麵牆上均掛著價值連城的藝術真跡，房間的拐角處陳列著極負盛名的古老雕塑，還有一條上半部分栽滿了奇花異草，下半部分滿池名貴觀賞魚及造景的生態過道……
蔣雲河腳步不停，對這些毫無留戀和欣賞，直接走進了書房。
書房裡有一排兩百七十度的扇形書櫃，高度直抵天花板，擺滿了來自各星係邦的暢銷名著。
一張巨大的黑曜石辦公桌擺放在扇形書櫃的中央區域，光可鑒人。
蔣星樞隨行進來，靠在牆邊等訓話。
“你都做了些什麼？！”
蔣雲河帶了點情緒，說話口氣有些埋怨。
蔣星樞自知理虧，靜默挨罵。
“走的時候我是怎麼說的？”蔣雲河麵對著自己的長子，口若懸河，“聽你莫格利特叔叔的話，照著他的安排行事，讓你娶誰就娶誰，很難做到嗎？”
蔣星樞垂眸，用腳尖劃撥著地毯上的羊絨。
“這些年來，我幾乎不管聯邦事務，一直都是你莫格利特叔叔代為做主，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怎麼，我的意思你也不聽了？”
“翅膀硬了，管不住你了？”
“你這個區區財政部部長，還想翻天不成？！”
……
紮克圖端著從茶水室泡上好的茶出現在書房門口，禮貌地敲了敲門，輕言道，“閣下，先品品茶潤潤喉吧。”
說罷便將茶盤放在了書桌上，親手端著茶碗送到蔣雲河手中。
蔣雲河收了話，品了口茶。
“兒子知道錯了。”蔣星樞低語道，“我會親自向莫格利特叔叔道歉的。”
“知道就好！”蔣雲河接道，“柏庫林宮的災難源於星獸，可聯邦的臉麵毀於你的輕率！”
“好好想想，還有什麼補救的措施！”
“是……”
蔣雲河喝完茶，把空杯遞給了紮克圖。
紮克圖接過，躬身道，“屬下去為閣下準備些食物。”
蔣雲河揮手應允，繼續對蔣星樞揚聲道，“你給我聽好了……”
直到紮克圖退出套房，都能聽見蔣雲河喋喋不休地訓斥著蔣星樞。
待人走遠後，蔣雲河才收斂聲音，換了副平淡的表情，坐下了。
“父親，星樞……”
蔣雲河抬手打斷了他的話，“我知你心有不甘，但我意已決。”
“是我對你莫格利特叔叔有愧，才退讓了這麼些年。若有一天，他真的犯下無可挽回的錯誤，我許你們出手……”
蔣雲河轉了半圈椅子，回身掃視了一片滿書櫃的名著，喃喃道，“我們老了，理念也不符合當下的發展，往後都是年輕人的天下，整個星際的未來，都交給你們了。”
“赫蘭卡特上的‘腐蛆’太多，若到了權力更迭的那一天，正好趁機清一清。這些，想必你已經安排好了。”
“最後就看，莫格利特留我多少時日了……”
蔣星樞有些不忍，“小妹那邊還蒙在鼓裡……”
“不要多言。”蔣雲河歎了口氣，“就讓她怨著我吧，總比忘了要好。”
“父親，您這又是何苦。”
“人類的壽元雖然翻了幾倍，但終有一死，無甚可惜。吾這一生，已夠幸運，正好。”
不知想起了什麼，蔣雲河一臉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