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利特的心裡隱隱發酸,不是滋味。
從此往後,事情的發展就一發不可收拾。兩人成為聯邦英雄的那刻,也徹底惹惱了反聯武裝組織,明裡暗裡大大小小多次算計,皆有驚無險,甚至又一次一次成為兩人晉級的功勳……
莫格利特和蔣雲河的社會地位越來越高,稍有不同的是,蔣雲河的聲浪總是要高莫格利特一籌。
這些年依然專訪不斷,莫格利特不是不想發言,有一次他甚至準備好了演說稿,徹夜演練隻為一鳴驚人。而專訪當天,主持人堪堪避過他剛剛伸出的手,習慣性地遞到了蔣雲河手中,而蔣雲河,也習慣性地拿過話筒侃侃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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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就像個陪襯的小醜。
隨著兩人的聲望逐漸抬高,成家似乎成了理所當然之事。
蔣雲河旁敲側擊問顧淩瀾,對方表示隻要是不影響她“研究大業”的結婚,和誰都無所謂。
蔣雲河忙向其求了婚。
蘇穎見此,扭扭捏捏找上他表明心意。
聯邦358年,蔣雲河娶了顧淩瀾,而他與蘇穎結了婚,兩場婚禮熱鬨非常,三十二星係邦的名流大亨齊聚赫蘭卡特,共同舉杯,慶祝兩對璧人喜結連理的同時,也慶祝反聯武裝的失敗和落寞凋零……
聯邦423年,原星際聯邦總統年紀到了,身體每況愈下,甚至到了連高級醫療艙也無法挽回的境況,更新換代迫在眉睫。
呼聲最高的就屬蔣雲河和莫格利特這一派與某聯邦高官之子及其團體那一派,兩派爭雄,聯邦迎來了明爭暗鬥的二十年……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選擇站隊,多數人都傾向於新興、沒有“靠山”的蔣雲河。畢竟雪中送“山”要比錦上添“山”來得有意義。
蔣家因此門庭若市,這讓莫格利特突然有了危機感。
原本憑著他和蔣雲河的一路交情,他的地位應當穩如泰山才對,可是——當越來越多比他有價值,比他能力更強、更聰明的人加入後,他好像……除了交情,就沒有多少可取之處了。
漸漸地,莫格利特開始夜不能寐。
直到德拉之主悄悄找上他,言語間儘顯欽佩之意,表明世人淺顯,隻能看到最顯眼的那個,而忽略了背後付出同樣努力,卻沒得到正視的那個。而他卻覺得,後者比前者更為難得。
一番長談,莫格利特與洛氏兄弟相談甚歡,隱隱達成了某些合作。
除了德拉之主,還有一些另辟蹊徑的人同樣找上了莫格利特,他們在投效蔣家的那批人中來說,毫無競爭力可言,反而在同樣渴望“新鮮血液”的莫格利特這裡,得到能一展宏圖的機會,慕清瑤便是其中之一。
即便手中增加了些“籌碼”,莫格利特仍覺得危機尚未解除,他必須和蔣雲河建立更加牢固的關係,才能不被代替、不被遺忘、不被掩藏。
他把主意打到了蔣雲河唯一的女兒蔣星璿那,儘管這個女孩風評奇差,但就著她爹的關係,還是有不少人惦記的,與其便宜旁人,不如……留給他的孫子卡蘭德。
以防萬一,他上了個雙保險,在蔣雲河的長子蔣星樞名字邊上,放下一枚名為“慕清瑤”的籌碼,打算見機行事……
對待如日中天的蔣雲河,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言行隨意,而是應當放低姿態,表示恭敬和尊重。
這一改變,倒是令蔣雲河起了彆扭,他不能理解莫格利特對他的疏離。
時間匆匆而過,蔣雲河愈發不理解。恰逢莫格利特因連續在外辦公,久未與家人重逢,於是他派遣一艘星艦,護送蘇穎與其獨子、兒媳前往玻尼莉麗與莫格利特團聚,其孫卡蘭德因在軍中,不便離隊,留在了赫蘭卡特。
本想來個驚喜,沒想到星艦行到半途意外炸毀,演變成了驚嚇。除了卡蘭德,莫格利特此後……再無親人。
蔣雲河懵了……
他沒想到自己善意一舉,竟會變成這樣……
顧淩瀾得知蘇穎意外身亡後,放下做了一大半的實驗,衝進蔣雲河的辦公室,與低頭一言不發的蔣雲河對峙半日,失望離去。
沒過多久,顧淩瀾便向上級申請前往邊遠星域創設研究分院,離開了赫蘭卡特。
莫格利特從玻尼莉麗回來,相見那刻,蔣雲河難過得無以複加,不斷道歉,而莫格利特卻溫言相對,說,“我知曉您本是好意,無奈命運使然,是在下與妻兒緣分短淺……”
沒有一句責怪的話,但蔣雲河深深覺得,兩人永遠也無法再回到過去了。
蔣雲河身邊的能人越來越多,本領不低,常能各顯神通,但他最信任且在乎的,還要屬莫格利特。
聯邦445年7月2日,蔣雲河繼任聯邦總統,隨後他力排眾議,委任莫格利特為星際聯邦總理,處理繁多且雜的聯邦事務。
而成為總理的莫格利特卻對他恭敬更甚,姿態放得更低,簡直言聽計從,任勞任怨……
每每蔣雲河與莫格利特談起過往,想拉近彼此關係,而對方卻連連告罪,坦言自己年少輕狂,多有得罪,實不應該,往昔荒唐,切勿再提……從而將他推得更遠。
蔣雲河嘗試各種方法,也無法令二者關係得到冰釋。
日子流水一般地逝去,曾經的兩兄弟,漸行漸遠……
就像一隻晶石杯,一旦產生裂痕,隨著光陰荏苒,裂痕逐漸成為間隙,有朝一日碎裂,即便窮儘彌補之法,也無法回到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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