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又開始遲疑,嚴士開口道“諸位,自從那劉升入主太原以來,太原城能迅速恢複以往的繁華,我等也都是出了力的,他要什麼我們給什麼,從未說個不字。
我等恭順聽話,把惜命表現的淋漓儘致,無論那劉升如何謹慎小心,都不會想到這一切都是我等得臥薪嘗膽。
更何況此時城外有宋軍一萬,諸位是沒看見我宋軍將士得演練,個個都是虎背熊腰,精悍強壯身披甲胄行走自如,說得胳膊上能跑馬,是誇張了些,但與劉升的兵一對比,絕對是天壤之彆。
就連劉升都忍不住誇讚,此乃天兵也。
更何況劉升隻有5000餘人,若是仗著堅城利器,尚可一戰,但卻好死不想活的出城偷襲。
隻要我等將這消息通告於城外,不說全殲劉升,即使與他打個平手,有我等相助,這太原城劉升也回不來。
若是劉升不出城,我等就當從未議過此事,且此計是劉升小舅子擬定,我觀劉升似乎想為其鋪路,否則也不會帶上一娃娃出城。
若敗對我等也無壞處。”
眾人一琢磨,似乎是這個理,他們隻需要通知城外的宋軍,小心劉升的埋伏,遭到炮擊後,不要往南撤,直接反方向往太原城衝,打劉升一個措手不及。
這時有人小聲說了句,“既然朝廷的兵強馬壯,援兵已至,我等又何必冒險?等朝廷大軍一到,那劉賊勢必會跑,我等豈不更安全?”
“非也,先不說朝廷兩線作戰,主力重心都在幽州,我等身為臣民當為國分憂。”
“既是賊,豈可有道義可言?若是劉升兵敗發狂,要屠了我等該如何?畢竟那劉升在雲中時可是活埋了不少人,在朔州,又無辜屠戮所有大族,此時他覺得一切都在他的控製之下,加上我等順從,才沒有急著下手,等到山窮水儘敗走之時,那劉賊豈能放過我等?”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嘩然,眾人開始討論,慢慢的討論聲逐漸小了下來,在座的心中都有了答案,但還是齊齊看向一個老者道“鐘老,您德高望重,又見多識廣,您拿個主意,我們都聽您的。”
隻見被指名的老者,在身旁年輕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捂著耳朵大聲道“什麼?回家?好好好,我們回家。”
對著一旁的年輕人大聲道“孫兒,爺爺年紀大了,身子骨大不如前,今日就不該上你的當,跟著你出來,這回去啊!爺爺至少要躺十天半個月的。”
“是,都是孫兒的錯。”那年輕人,對著四周行了一禮,攙著鐘洪在眾人的圍觀下離開。
待鐘洪走後,有人不憤道“這老狐狸又在這裝聾作啞。”
“若是迎接宋軍入城,他鐘家也得好處,若是失敗,直接撇清乾係。”
見鐘洪離開,先前義憤填膺得眾人,也紛紛有了退意,總會有人出頭的,他們跟著後麵,做個牆頭草便好。
這時組織此次聚會的嚴士看出眾人的退意,冷哼一聲看著眾人道“老東西,蛇鼠兩端,還想置身事外,坐享其成,待迎接王師入城,一個通敵的罪名跑不了。”
此言一出,瞬間打消了眾人想要退卻的心。
先前杵著拐最後進來的老者,一拍桌子,站起身怒喝道“還猶豫什麼?劉升將我們的土地分與那些泥腿子,這是要絕了我們的根,不趕走劉升我等還有幾天的富貴可言?死後又有何臉麵去麵見祖宗?此事由我老頭子牽頭。”
見有人出頭,餘下的眾人見推脫不掉,紛紛答應,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嚴士道“一切依計行事,我會派人去城外與宋軍接洽,諸位隻需等劉升出城即可。”
先前離開的鐘洪離開庭院後,一改先前的老態龍鐘,大步朝著門口走去,跟在一旁的年前人開口道“爺爺,這十拿九穩的事,為何我鐘家不參與?”
“若是成了,我鐘家的聲望在太原城將無人可及。”
鐘洪冷哼一聲道“哼,你也知道若是成了,我且問你,若是敗了當如何?”
見青年人不說話,鐘洪道“如果敗了我,鐘家百年基業將毀於一旦。而且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劉升不會敗。
“嗯?”青年人不解,自己的爺爺怎麼就這麼看好劉升?在他看來,這劉升隻要出城偷襲,就再難回來。
見年輕人不服,鐘洪冷哼一聲道“哼,我且問你,組織今日聚會的嚴士比之折可求種道如何?“
“爺爺,您在說什麼呢?那嚴士又怎麼能和種道折可求比?”
鐘洪拿起拐杖對著青年人的腦袋敲了一記道“你也知道沒得比。那還參活什麼?”
“我是不懂劉升有多厲害但我知道折可求,折家軍有多厲害,這折家軍也算是我看著成長的,當初攻略西夏,戰黨項人,勢不可擋,那折可求用兵也算老練,那種道去歲更是在應州城大放光芒,在主副帥相繼戰死的情況下挺身而出,力戰契丹七萬軍馬不退,堅持到種帥的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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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戰績,連如此人物遇到劉升都是先失雁門,再丟太原。連他們都對付不了劉升,你如何覺得,一個從未上過戰場,在折可求與種道麵前連話都說不上軍官又有何才能?去算計劉升?
我跟你說這就是一個套,劉升給太原各大家族下的套,他們一個也逃不了。”
“而且那群蠢貨若是真的成事了,功勞也是嚴士的,那嚴士是拿著全城大族的命去賭他的一個前程。
這群蠢貨居然沒一個看出來,也該亡了。”
青年人有些不忍心道“爺爺,我們就這樣看他們走向滅亡嗎?不去提醒下嗎?”
鐘洪沒好氣道“婦人之仁,不然那怎麼辦?跟著他們一起去死嗎?此刻沒去將他們舉報了,都是我看在以往的情分上。"
隨後語重心長道“離兒,發善心也要看時候,你將來注定要做我鐘家的家主,心腸不可軟,否則我鐘家要亡在你手,而且這是他們自己找死,剛好劉升給他們下了一個套。”
“可是”年輕人還想說什麼。
鐘洪直接道“他們不死,劉升的軍費從何而來?”
“啊!劉升是為了錢?”年輕人似懂非懂道“我們不是已經交出所有土地和糧食嗎?”
“唉”。鐘洪歎了口氣道“此番事了,你該去遊學了,不要去開封,去劉升治下的領地感受一番,去宋遼金前線戰場看一看,自從你爹去世後,我把你保護的太好了。”
“爺爺老了,護不了你多久,你要學會保護自己。”鐘洪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杵著拐杖慢慢向前走著。
年輕人愣了愣,隨後跟了上去。
城外宋軍大營,韓行在營中與以往一樣操練軍士,營外有人自稱是從太原城而來,有重要事情稟告。
韓行聽完整個人都麻了,劉升要來夜襲?城中各大族也做好了準備,隨時可迎他入主太原城。
這兩個消息,哪一個他都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