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2月12日,下午15點12分。
聯合州克萊斯堡,克萊斯堡大教堂。
“你們這些搞情報工作的,總是喜歡在這種地方見麵嗎?”斯坦尼壓了壓自己頭上的帽子,剛剛入春的克萊斯堡還帶著一些涼意。
“這裡不好嗎?大教堂,多神聖的地方。”愛斯琳笑著,把自己臉上的墨鏡摘了下來,“去咖啡廳坐回?”
她指了指街角的一家咖啡店。
“我知道,那是你的地盤,對吧?”斯坦尼看著那家咖啡店,突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你挺敏銳。”愛斯琳把墨鏡夾在自己的外套邊緣,自顧自地朝著咖啡店的方向走了過去。
咖啡店裡窗明幾淨,一點也不能讓人聯想到“情報組織據點”之類的詞語。
推開店門的時候,店門口掛著的鈴鐺響了響,咖啡店內的女服務員甜美的笑容讓斯坦尼感覺很放鬆。
他是個在商界摸爬滾打了很多年的人了,什麼樣的場麵都見過,可真讓他忙裡偷閒去咖啡店裡坐一下午,幾乎是從來沒有過。
“喝點什麼?”愛斯琳微笑著問斯坦尼。
斯坦尼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對女服務員說“給我來一杯拿鐵,雙倍濃縮,不加糖,去冰。”
“愛吃苦?”愛斯琳對女服務員說“摩卡,正常糖,正常冰。”
“哼……”斯坦尼笑了笑,精明的眼睛裡透露出一道銳利的眼神,“到底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吧。”
愛斯琳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街道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這裡坐著的兩個人。
“在這裡,可以隨便說話,不用擔心,這裡裡外外都是我的人,沒有監聽設備,可以說是……最乾淨的地方。”愛斯琳合上了菜單,放到了一旁。
斯坦尼見她這麼說,也不藏著掖著“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在做了,廠房和設備都準備好了,就在惠斯勒森林裡……那地方偏僻得很,基本上不會有人去。”
“很好。”愛斯琳點了點頭。
“我說,技術上的東西我不懂,你也確實可以把你的人安排進去,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斯坦尼看著愛斯琳的眼睛,小心謹慎地問出了這個困擾他許久的問題。
女服務員端著盤子走了過來,將兩杯咖啡分彆放在了斯坦尼和愛斯琳的麵前。
“你在意嗎?不重要吧。”愛斯琳拿起咖啡,還沒喝,低頭看了一眼,把咖啡杯又放下了。
“這杯是你的。”她把自己麵前的那杯咖啡放在碟子裡,然後和斯坦尼麵前的咖啡調換了一個位置。
斯坦尼看著她遞過來的咖啡,心裡突然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撥動了“我們倆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在做什麼,我有權利也有義務知道。否則,我該怎麼幫你?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你叫我乾嘛就乾嘛?”
其實他這句話,話裡有話。
一方麵是告訴愛斯琳,自己和她是站在同一立場的;另一方麵,他是在警告愛斯琳不要藏私,否則出了事情誰都逃不掉。
愛斯琳當然明白他的意思,把自己那杯咖啡端起來抿了一口“你和我……注定還是不一樣的人,就好比,我喜歡甜的,你喜歡苦的。”
“你是在拒絕我?”斯坦尼有些不悅,他討厭這樣的被動,儘管他知道,現在的情況沒有了愛斯琳,科曼家族的產業很快又會重回穀底。
“你真的那麼想知道?”愛斯琳玩味地看向他。
“是的,我必須知道。”斯坦尼的語氣堅定,他不想再被蒙在鼓裡。
愛斯琳輕輕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目光深邃地凝視著斯坦尼“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就告訴你。我們正在做的事情,關係到整個聯合州……不,整個美國的未來。”
“名義上,這是一次非常大規模的科技計劃,致力於治療退伍軍人的‘炮彈休克’……我想你應該聽過不少那些從越南回來的軍人的事跡,他們被戰爭摧殘之後變得精神出現了問題,需要大量的治療,也未見得能夠康複。”
愛斯琳用勺子從一旁的砂糖罐子裡舀起來半勺白砂糖,倒入了自己的咖啡杯裡,用金色的勺子輕輕地在被子裡撥弄著。
“你要做慈善?”斯坦尼作為一個商人,自然是以利益優先的。
儘管治療“炮彈休克”這一領域看起來是一片藍海,能夠有利可圖,但是對於愛麗絲這樣興師動眾,甚至還在搞隱匿行動,扶持科曼家族的代價來說,這點利都可以說是忽略不計了。
“當然不是,這隻是假如有fbi的人查到你們了,可以給你們一個冠冕堂皇繼續做下去的免死令牌罷了。”愛斯琳輕輕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說。
斯坦尼笑了笑,把那杯黑咖啡放在唇邊抿了一口“哦,那我明白了……所以你到底想研究什麼呢?”
“炮彈休克要治,我的研究也要繼續。”愛斯琳說,“我希望能夠研製出……一些和記憶相關的東西,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現在這個計劃還在籌備階段,憑我的人脈和資源能夠找到的科學家也正在研究這個東西,看怎麼樣才能做得到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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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你要做什麼?”斯坦尼問。
“如果……我是說如果,所有的人,都不需要上學讀書,隻需要吃藥或者使用儀器就可以掌握書本上的全部內容,我們憑空給他們植入一段記憶,你想過這個可能性嗎?”
愛斯琳的語氣很嚴肅。
“這聽起來像是科幻小說裡的東西,”斯坦尼回應說,“你想搞這個東西,應該不隻是為了教育界吧?植入記憶,這聽起來可比什麼蘇聯搞出來的洗腦實驗要可怕多了。”
“蘇聯人洗腦隻是個都市傳說,沒有根據的,可植入記憶,卻比洗腦來得要科學的多。”愛斯琳分析起來,“你想想,植入記憶,那麼我們會培養出多少科學家?多少掌握了戰爭訣竅的軍事家?我們生活的這個國家將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
“我覺得這都不是重點,植入記憶的最關鍵一點……”斯坦尼打斷了她的話。
說到這裡,他和愛斯琳的眼神對視上,他笑了“記憶的修改,可以讓人變得無比忠誠,讓他們相信一切我們想讓他們相信的。”
愛斯琳愣住了,片刻之後又露出了笑容“你說的沒錯。”
斯坦尼的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這女人,年紀不大,野心倒是大得嚇人。”
兩人不必說得太明白,植入記憶,忠誠,向誰忠誠?不言而喻。
“謝謝誇獎。”愛斯琳笑著說,“具體的實驗方向和規劃,需要等我的科研團隊研究之後才能給出答案。你和你的人,隻要配合好我就可以了。”
“我是個商人,我隻在乎一件事情,這個事情的成功性,有保障嗎?我當然可以跟著你一起投錢,投時間,投精力進去,但是我不能接受超高風險和代價的失敗,科曼家族容不得第二次失敗了。”
“當然……就算植入記憶失敗了,我們憑借治愈炮彈休克也可以大做文章,至少不會一無所獲。想想吧,我們會隻打一次仗嗎?每一次戰爭,都會有大量的士兵需要治愈,到時候搞不好還能成為政府合作項目。”
愛斯琳冷靜地回答,她知道斯坦尼的擔憂,當然她也適當地在給斯坦尼畫餅充饑。
斯坦尼沉默了一會兒“我知道了……隻是我還有一件事情不明白,為什麼你要保密呢?既然這項工作能夠做到植入記憶如此強大的效果,公開去做,有政府的支持去做,不是會更好嗎?”
“我剛才也說了,僅憑治愈炮彈休克,就可以幫助我爬升。這件事情,你們也要上心,光靠我在後麵督促是不夠的。有件事情你說得很對,我們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這條路一旦走了,我如果能上得去,科曼家族也會平步青雲,而我如果上不去……”
愛斯琳把咖啡端了起來,喝了一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科曼家族也會從此消失。”
現在斯坦尼還有回頭路,他如果選擇當場拒絕,立刻就可以拋棄一切不再繼續。可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誰也沒有辦法阻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