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開始鼓掌。
王華清大聲說道“說得好!桂香啊,你這個婦女主任當得越來越好了,越來越帶勁。咱慶麗和五美也是好樣的。”
大家鼓掌鼓得更起勁了。
沒人注意到,人群中的張瑞鳳機械地鼓著掌,臉色發白,冷汗涔涔。
聽到顏桂香說“在泥潭裡掙紮,內心痛苦,鑽牛角尖”的時候,她的內心快要被恐懼和恐慌淹沒。
如果斌斌當初沒有提前跟她說她不嫁人,如果她答應了鄭家的提親,以後,她的女兒是不是就要過這樣的生活?她會不會鑽牛角尖?
雖然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這都是她的假想,什麼都沒有發生,斌斌沒有嫁過去,也不會受鄭家磋磨,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恐懼就是揮之不去,似乎,這樣的悲劇曾經真的發生過,她的女兒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想到之前教女兒“以和為貴”、“吃虧是福”……張瑞鳳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斌斌,斌斌呐!
她看向謝贇。
她看到女兒笑意盈盈,眼神明亮,正跟著大家一起使勁鼓掌。
這一刻,張瑞鳳惶恐不安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她的女兒還好好的。
她一定會保護好她。
婦女大會結束的時候,雪依然在下,整個村莊已經變得銀裝素裹。
瑞雪兆豐年,是個好兆頭。
謝贇挽著張瑞鳳的胳膊,母女倆緊緊挨在一起往家走,莫名有一種“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的意境。
張瑞鳳問謝贇“雪這麼厚,明天你還去縣裡嗎?”
“去吧。今天都臘月二十六了。大大後天就是除夕,我感覺這幾天雪也化不了多少。再說了,雪要是化了,那路就更難走了。還不如踩雪去呢。”
張瑞鳳一想,也是,雪化了以後道路泥濘濕滑,更難走。
第二天早上,張瑞鳳依舊起的很早,起來燒熱水,做叫花雞。女兒說要今天一早再給人送一隻,那她就要做出來。
做好了熱水,喊謝贇起床,“你跟我一起走,去公社這段路咱們還能做個伴,你也好早去早回。”
“嗯。好。”
謝贇嘴上答應著,人又往被窩裡縮了縮。
昨天晚上她練了練精神力,又進入空間做了一批東西放在時間靜止區,然後泡了個澡,睡覺的時候有點晚了。這會還沒睡夠8小時。
張瑞鳳叫完她,又去叫謝燊,問他今天還要不要一起去公社。孩子一個人在家也怪無聊的。
“你姐姐今天去公社飯店吃炸油條,你去不去了?”
“不去了吧,我昨天吃過了,今天讓姐姐吃就好了。媽你和姐姐去唄,一會我起來自己煮點粥喝。”
張瑞鳳說“你還是去吧,外麵的雪可厚了,你去的話路上幫你姐姐背著筐,這樣,你姐姐隻要背從公社到縣裡這段路就行了。怎麼樣,你幫不幫忙?”
“幫!”
謝燊一骨碌爬了起來,比謝贇起的還快。
等著姐弟倆起床收拾的功夫,張瑞鳳搬了梯子爬到房頂上,開始清掃房頂的積雪,謝贇和謝燊抓緊時間收拾好,也去幫忙。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房頂不會被侵蝕損害,也是為了室內保暖。
等收拾完,張瑞鳳和謝燊一人背了一個筐,謝燊筐裡背了一隻雞和兩個蘋果,張瑞鳳的筐裡背了三顆白菜,三個蘿卜。
她有心想多拿幾個蘋果,但是考慮到自家孩子一年到頭也吃不上什麼水果,還是算了,說起來,還是自家孩子重要。
“雞和蘋果給李同誌,再給顆白菜給個蘿卜,剩下的兩顆白菜和兩個蘿卜你帶到縣裡去。去公社這段你就彆背了,省點勁。”
“我背個小筐,背兩顆白菜唄。”
“不用,媽背得動。走吧。”
三個人都穿上了毛窩子,這是一種用蘆葦穗做成的草鞋,堪稱年代版雪地靴,非常保暖,鞋幫是用蘆葦穗編的,鞋底是木板,而且還做了“高跟”,踩雪十分方便。就是鞋底太硬了,舒適性稍微差一點。【毛窩子】張瑞鳳和謝燊在筐裡放了棉布鞋,到了店裡可以換,謝贇就不用了。
雪下到半夜才停,天地間已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們在村口和趙紅霞聚齊,四個人一起往公社走。
趙紅霞看到謝贇和謝燊,便說道“今天這路這麼難走,你倆還要去公社!”
謝贇笑道“就是因為路難走,出門的人肯定少,所以我帶幾棵白菜到大集上去擺攤,說不定還能多賣兩分錢呢。平時白菜蘿卜可不好賣,家家戶戶都有種的,賣的人太多了。”
張瑞鳳“……”
謝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