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姨娘眼中噙淚,帶著自責的表情“昨日被擄走的分明是顧嫿,外界卻說是我們嫡出的大小姐,嫡出大小姐名聲受辱,我們侯府也要被人指指點點的。”
顧淵瞪大眼睛“被擄走的是如兒?”
王氏也啊了一聲。
王氏本想本來她的如兒沒了孩子就夠慘了,再被人擄走讓她以後怎麼活。
可如果被擄走的是顧嫿,那情況就不同了。
顧嫿被四雙眼睛死死盯著,都恨不得她承認自己被擄走。
哪怕是親生母親眼裡也是讓她生寒的眼神。
這就是她名義上的至親骨肉,也是遇到事情便毫不猶豫將她推下火坑,不管她生死的人啊。
顧嫿哀莫大於心死,反而,越發平靜。
既然你們都可以信口開河,她又何必遵守做人準則。
慕君衍都替她黑顧宛如,她隻能跟著唄。
顧嫿一臉驚愕“我一個毫無價值的庶女,綁來何用?再說了,昨晚,是國公爺親自帶黑甲衛救的人。國公府所有人都知道,被擄走的是顧宛如。綁匪要綁的也是顧宛如。若綁匪要綁我,那也隻能是我被推出去做替死鬼。”
顧嫿歪頭看向眼神慌亂的顧宛如“金葵為救長姐,被匪徒刺死。長姐,你不是親眼所見嗎?妹妹太膽小,和碧玉抱在一起不敢吭聲,才留下一命。”
說著,哽咽起來“碧玉一向與姐姐不睦,恨不得姐姐被擄走,她死命拉著妹妹,妹妹勢單力薄,沒辦法救你啊。”
顧宛如被顧嫿的厚顏無恥驚得忘了哭,衝上來揚手就要打人,顧嫿抬臂一擋,順勢將人往旁邊一撂。
“長姐,說話不要動手,你傷了我的臉,明日聖上賜婚,國公府按正妻規儀迎娶,讓賓客瞧出什麼,你待要如何向你的公爹交代?”
站在窗外的周芷蘭本想衝進來,見顧嫿沒吃虧便站住。
裴姨娘扶起顧宛如,將她護在懷裡,指著顧嫿怒道“顧嫿,你敢對天發誓,被擄的不是你!”
常說舉頭三尺有神明。
可她的頭頂從來沒有神明。
顧嫿緩緩舉起手指向天,一字一頓道“我發誓,被擄的是顧、宛、如。”
顧宛如和裴姨娘目瞪口呆。
小賤人何時學會撒謊了?
顧嫿將手放下,自嘲笑笑“裴姨娘,您總是將親生女兒往火坑裡推,卻將非親生的嫡姐護得眼珠子似的。知道的說您敬重主母,維護侯府嫡出血脈,不知道的還以為顧宛如才是您的親生女兒呢。”
顧嫿的話如在熱油鍋裡倒入一碗冰水,瞬間爆炸,攪渾了一池水。
王氏看著比她還要緊張如兒的裴姨娘,柳眉微蹙,再看向鑽在裴氏懷裡的女兒……
裴姨娘從來沒有敬重過她,可為何對她的女兒卻格外親近,甚至比她這個親娘還要疼愛?
顧淵也詫異的看過去。
顧宛如眼神慌張,使勁將裴姨娘推開,轉身撲進王氏懷裡“娘……母親,您彆聽她胡說八道,她就是恨女兒過得比她好,一心想要女兒死。”
裴姨娘沒防備,被推得東歪西倒,呯的一聲,重重的一屁股坐在青石板地上。
痛得兩腚都要碎了。
王氏若有所思的看著懷裡的女兒。
她剛才脫口而出叫她娘?
顧嫿看著鑽進母親懷裡的顧宛如笑不達眼底,繼續加一把火。
“嫡姐出嫁,裴姨娘給的私房錢不少啊,還有四間最賺錢的鋪子。哦,對了,裴家每月給侯府的銀子也有大半給了嫡姐。就這個月,給了足足一千兩呢。而我這個親生女兒兩年都沒添置一件新衣服。”
她哎了聲“父親,您可知,裴姨娘說女兒在國公府是侍女身份,穿侍女的衣服,不必添置衣服。女兒沒有侍女月例銀子,府裡給小姐的月例銀子也由姨娘拿著,女兒可謂身無分文啊。”
顧淵張口結舌,這也太過分了吧?
侯府的其他幾位庶出小姐,按例每年四季衣裙各三套,月例銀子每個月也有五兩。
裴姨娘顧不得屁股疼,趕緊爬起來“小賤人……”
顧嫿挑眉“娘,我可是您親生的,生小賤人的不也是賤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