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
國公夫人剛從午睡中醒來。
哭過之後,腦袋昏沉,眼睛更是腫痛不已。
她摸了摸眼睛,觸摸到一塊硬布。
一直守在邊上的荀姑姑見她醒來,忙將敷在她眼睛上的那塊藥布取下。
“夫人,眼睛還難受嗎?”
國公夫人沒說什麼,扶著她的手坐起來。
問“陸家的丫頭回去了?”
“嗯,我看您哭得太厲害,便自作主張,讓她先回去了。”
“她那一手琵琶,實在厲害。”
荀姑姑笑道“比當年的惠山公主如何?”
“比惠山更好,技法純熟,最難得的是,那份情感的投入。”
“若非如此,怎能勾起您的傷心事。”
“對了,”國公夫人揚起頭,像是在看荀姑姑,“那丫頭走的時候,可是很忐忑?”
荀姑姑意味深長道“倒是還好。比她忐忑的可大有人在。”
“有人為難她”
“七娘、九郎。最過分的還是二夫人,直接帶著手下的四大金剛去了慶國公府。剛回來,鬨得一地雞毛。”
國公夫人沉下臉“她是越發張狂了。”
荀姑姑搖搖頭,滿臉慈愛地看著國公夫人。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國公夫人被她逗笑,道“老虎的眼睛瞎了,當不了霸王。不過,不能讓那丫頭受委屈,明兒你把那把琵琶取出來,送到慶豐侯府上,也表明一下我的態度。”
“二夫人這麼著急跳腳,您真不打算管管嗎?我聽說,她到慶豐侯府,叫囂著要廢了陸少夫人的手。她還在拿著當年的謠言作筏子,說惠山勾引二爺,她的目的,還是為了抹黑您。”
“什麼?她想廢了陸丫頭的手?”國公夫人冷笑不止,“這幾年是把她的膽子養肥了,做事越發不講究。什麼勞什子四大金剛,不過是一群刁奴!”
荀姑姑見她眼眶通紅,生怕她一生氣,加重眼疾,不由有些後悔將這些事告訴她。
但這幾年為了讓夫人輕鬆養病,已經瞞了不少事。
再瞞下去,隻怕國公夫人越發消沉,到最後,這國公府裡恐怕都沒夫人的位置了。
“臨湖水榭旁的楓葉可紅了?”
聽她這麼問,荀姑姑臉色一喜,道“紅了,火紅火紅的一片,我命人將那處封了,不許旁人接近。”
“既然如此,紅楓茶會也是時候辦了。阿荀,你幫我寫請帖。把陸丫頭也給我請來,就明天送琵琶的時候,一道告訴她。”
“茶會那日,拿我的牌子,將我的那些家將都叫來。”
荀姑姑笑著點頭,眼眶卻慢慢沁出淚來。
趁著國公夫人不注意,她側過身子,將眼淚擦去。
隻是說話時隱約的哭腔暴露了她的不平靜。
第二日,侯夫人剛食不知味地吃了點東西,就聽丫鬟通報說,鎮國公府又來人了。
嚇得她險些打翻手裡的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