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兮倩臉上的怒氣越積越多,陸珍雪當真怕她突然發難對她和娘不利。
誰知她又突然故作高深一笑。
“無論如何,你們陸家的報應到了。”
蕭品韻像是故意激怒她,昂首道“你不會以為殺了我們,就是陸家的報應吧?就是我們死了,你也還是餘孽,還是見不得光!”
“怎麼會?”
姚兮倩從背後勾過一股長發,兩隻手像吹笛子那般輕撚著,又挺直背脊,微垂頭顱,活像一個大家閨秀的模樣。
她也的確曾是大家閨秀。
“我以後,是慶豐侯世子夫人,再以後,是侯夫人。而你們、陸正山、陸鳴雪,隻能在地下給我的父親磕頭謝罪!”
聽見她提及“慶豐侯”,陸珍雪不敢相信道“難道你和姐夫……是一夥的?”
姚兮倩噗嗤一笑“還叫姐夫呢?真是個傻孩子。其實當初裴郎會娶你姐姐,還是我要求的呢。你們是不是應該感謝感謝我?”
蕭品韻的嗓子尖厲起來“你?和你有什麼關係?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還能活著?都是裴郎他……”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丫鬟突然出聲“小姐,你何必和她們說這麼多?”
姚兮倩道“反正是要死的人了,讓她們死個明白,萬一做了鬼,也好知道該找誰報仇不是?”
“小姐……”
“住口!你敢再三忤逆我?”
那丫鬟隻能縮脖子閉嘴。
姚兮倩回頭,竟又變回一副笑盈盈模樣,堪比戲班子變臉,十分嚇人。
不止陸珍雪被嚇到,一旁的紅衣女子都撇了撇嘴,看向杜隨心,杜隨心倒是麵色如常。
便聽姚兮倩接著道“你們不會以為裴郎真對陸鳴雪一見鐘情吧?哈哈哈哈,那都是我讓裴郎裝出來的,一開始,我就是想要報仇。裴郎對我深情不渝,自然都應了下來。”
“……你胡說!世子對你深情不渝,又怎麼可能娶彆人。”
蕭品韻下意識反駁著,可她又忍不住想起鳴雪的眼淚,裴行遲對承安和老爺的陷害……她當時還以為是家裡受了鳴雪的牽連……
“娶她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讓她病死才是裴郎的目的,你們陸家五口人的性命,裴郎都要為我取來,哈哈。
“你知道自己的女兒一直在侯府吃苦吧?世子從來不碰她,也從來不給她好臉色,侯夫人也不喜歡她,更彆說其他拜高踩低的人。按她那樣的性子,現在應該已經氣病了,應該已經要死了才對。”
說到這兒,姚兮倩麵露疑惑和瘋狂“可是為什麼,她一點兒事兒都沒有?她為什麼那麼能折騰?為什麼!她不是有名的溫柔賢良嗎?不是有名的聽話好拿捏嗎?!為什麼她現在還好好的?”
知女莫若母,蕭品韻被她這麼一問,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陸鳴雪喜歡琵琶,聽從蕭品韻的安排隱姓埋名去教坊司學琵琶,吃儘苦頭也不放棄。
帶著弟弟妹妹瘋玩,被爹娘捉住,她把所有責罵都擔了,跪在院子裡一個時辰,一聲不吭。
蕭品韻讓她學琴、學女工、練習儀態,她樣樣儘力,卻始終不肯放下那把琵琶。
她最是聽話,可又很執拗,她會將娘的要求儘力完成,然後在擠出來的時間做她喜歡的事。
到最後,蕭品韻都已經分不清哪些是鳴雪真心喜歡,哪些又是為了順應她的要求做的。
就說嫁世子,一開始也是蕭品韻先表達了滿意,再之後,她便同意了。
至於陸鳴雪的那些賢良名聲,自然都是蕭品韻大力宣揚出去的。
越想,蕭品韻心裡越不是滋味。
“我蕭品韻的女兒,怎麼可能是軟柿子?!你想取代她,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