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煥匆匆離開,李南照也回了家。
她進了房裡就不想出來,滿心都是疲憊。彆說張文煥,連她自己也被張母的爆發驚著了。
張母除了第一次見麵時陰陽怪氣之外,後來幾次見麵都表現得對她很熱情、很喜歡。
她和張文煥又不是張母肚子裡的蛔蟲,哪裡想得到張母是這樣兩麵三刀的人?
李南照沒想到張母這麼討厭她,那聽起來咬牙切齒的語氣,陰毒的言辭,簡直算得上恨了。
真是可笑,一對正常戀愛的男女,落在張母眼裡,卻是她用儘心機勾引她單純天真的寶貝兒子。
還有張父說的那句話,如果真心相愛,可以先辦婚禮,不要領結婚證。
呸!欺負誰呢?
不領結婚證,那不就是履行著婚姻的義務,卻享受不到婚姻的權利?
李南照能理解老兩口為兒子操碎了心,他們看不上她很正常,她並不覺得彆人就非得看中她。
他們不想讓張文煥跟她在一起,大可以跟自己的兒子溝通,或者直接說看不上她,讓她知難而退。
她也不是死纏爛打那種人,談不攏就不談,可他們都把火力對準她算怎麼回事?
張母是真小人,張父是偽君子,偏偏養出一個如君子蘭一般心性純稚又熱血的兒子,不得不說他們把兒子保護得太好了。
李南照第一次見麵感覺到張母的敷衍和淡淡的惡意,但張母後來偽裝得很好,她不敢確定,隻是本能地戒備。
那時她就隱約覺得跟張文煥這段感情,大概不是那麼合適。隻是兩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她不能因為一點主觀的懷疑就輕易給這段感情判死刑。
她在張文煥身上是紮紮實實付出過感情的,張文煥對她的好也沒得說,一朝說斷怎麼舍得?
後來她住院、兩人吵架冷戰,事兒一件接一件,她來不及思考,就被命運推到了目前這個境地。
隔在兩人之間深深的溝壑,終究是越來越清晰。
黃秋菊在門外喊李南照,說外婆要做麵食了。
李南照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才拉開門出去,她順口問黃秋菊,怎麼還不開工?
黃秋菊說她上班的工廠是小企業,年假十五天,要到年初十才開工。
李南照道“那正好,這幾天你要是有空,幫忙陪一陪外婆,我下午就得去上班。”
程中謀的母親去了濱市,李南照擔心外婆一個人無處消磨時間會無聊。
黃秋菊笑嘻嘻道“這種事直接吩咐我就得了,我巴不得賴在你家裡呢。等我跟外婆處好感情,你可彆吃醋外婆疼我多過疼你。”
李南照被她逗樂“想爭寵啊,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外婆帶兩人用麵粉做十二生肖造型的麵食,黃秋菊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忍不住推開李南照,道“你一邊歇著去,我來。”
她之前很佩服李南照,一個原生家庭稀巴爛的姑娘在城市裡紮根買房買車,活成了她的偶像。
可惜偶像一動手就自動粉碎光環,這雙手像雞爪子一樣,做手工真是一言難儘,好好一條龍被她捏得像頭營養過剩的大肥豬。
外婆也笑道“青寶就隻會做衣服,做其他啥玩意都不行。”
黃秋菊對李南照道“這樣我就心理平衡了,不然你什麼都會,彆人沒活路了。”
外婆很有耐心,黃秋菊也有認真學的勁兒,很快就將外婆捏麵人的手藝學了個七七八八。
外婆感歎道“秋菊啊,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以後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可以去街上擺攤捏泥人。”
李南照看黃秋菊捏出來的十二生肖動物,點上食物色素後果然很好看,她也忍不住大力誇讚。
黃秋菊笑道“我以前在陶藝店打工,也捏過各種小動物。手工對我來說沒多少難度,最窮時我還買了小鐵絲和網紗,自己絞了鐵絲做各種絹花賣,也用銅線做過各種工藝品賣給工藝店。”
外婆和李南照聽得心裡酸酸的,這姑娘真的像她的名字一樣,是一株很堅韌的雛菊,再多苦難也打不倒她。
睡午覺時,外婆長籲短歎,跟李南照說“青寶,秋菊這孩子不容易,以後你要是能幫她一把就幫幫她。”
“嗯,外婆,我會的。”
她心裡想的是,如果沒有外婆護著,大概她會過得比黃秋菊更辛苦。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她希望外婆能健康長壽,一直陪著她。
下午四點,李南照到了工作室。
小小的工作室處在寫字樓的十二樓,本是租用了一個大空間,再用玻璃和板材隔出三室一廳。三個小房間裡一個作為李南照的辦公室,兩個作為直播室,大廳作為公共辦公區。
李南照開門開窗透氣,給窗台上的水培植物澆水,又調試電腦和直播設備,為第二天的正式上班做準備。
傍晚六點時,有快遞員給她送來一束花,紫色風信子。
李南照看到花時微微愣了一下,她探頭從玻璃窗處往樓下看,果然看到程中謀的車子停在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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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信子的花語對不起,請原諒我。
李南照心裡有些怪異的感覺,這人怎麼知道她在工作室?
她咬唇,掏出手機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
她匆匆抓了一張紙寫了兩句話塞給送花的快遞員,讓他帶下去給程中謀。
坐在車裡的程中謀一直握著手機等,快遞員敲開車窗將那張便簽條給他時,他還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