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穗去了村長家裡,村長家沒人。
沒辦法,她隻好先往回走。
剛路過村北的知青點,就遇見了秦煥東回來。
此時他已經換了身兒綠軍裝,頭發還濕淋淋的,手裡拎著一團滴水的衣服。
像是……他上午被灌了大糞弄臟的那件。
“你還有臉來?”
秦煥東鄙夷地朝她開口,看到她手裡拎著的飯盒,更加清高地撇開臉,“彆以為給我送點東西,我就會原諒你,周屹安是什麼成分?你和他混在一起,真是自甘下賤!”
換做平時,薑穗早就把好吃好穿的強行塞到他手裡,跟他服軟,道歉了。
他可以理解薑穗腦子笨,上午他暗示她汙蔑周屹安的時候,她沒聽懂,不會配合。
但她竟敢對他動手,還和周屹安成一派,往他嘴裡灌大糞……他非要狠狠給她一個教訓!
薑穗捂著鼻子後退一步,像看甩不掉的臟東西一樣的嫌棄眼神看他,“你身上的大糞洗乾淨了嗎?臭死了!”
在秦煥東氣得臉色大變的時候,她又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身上洗淨了,嘴巴裡的沒乾淨!哈!”
她指著他大笑。
旁邊看熱鬨的知青,有的也忍不住偷笑出聲。
秦煥東又氣又尷尬,最後朝她冷笑,“薑穗,彆以為耍這些小花招,就能引起我的注意,好,我承認,之前是我對你不夠關心,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錯誤?”
他這副自負又虛偽的樣子,讓薑穗覺得他這個人,比大糞還臭,令人作嘔!
“我的錯誤?我的錯誤就是識人不清,看上你這個臭不要臉,白吃白用我的東西,死活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朝他伸手,“你多高貴啊,看不起我們農村人,快把之前拿了我的糧票,糧食,錢,都還給我!”
秦煥東常掛在臉上的清高表情終於破裂開來,指著薑穗,“你——我勸你適可而止,小心玩過火,以後我再也不會見你!”
薑穗直接把手伸到他臉前,就倆字兒,“還錢!”
秦煥東麵皮漲紅,“好,你彆後悔!”
上輩子,他把小三和私生女帶到她麵前,逼著她淨身出戶的時候,不是說她腦子裡隻有錢,俗不可耐嗎?
那她就把這些年他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好好給他算了一遍。
“一共五百六十三塊五毛八!”
秦煥東驚訝得瞪大眼,“這麼多?!”
薑穗冷哼,就這她還沒給算上替他上工分,給他洗衣服,乾活的錢呢!
秦煥東也有把硬骨頭,倒是沒賴賬,“我現在沒那麼多錢。”
“先打欠條!”
薑穗找了個知青過來,替她寫欠條,讓秦煥東簽字摁手印兒。
秦煥東還一臉猶豫的不肯摁,她當著眾人的麵冷嘲道,“看你這麼高貴的讀書人,不會是想賴賬吧!”
“誰說想賴賬了?”
秦煥東被架得高高的,摁完手印兒,把欠條扔到薑穗麵前,“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周屹安吧!周屹安為了保你,寧願自己被公社的人抓走,你還敢說你和他沒私情?”
薑穗愣了一下,隨即眼中迸發出怒火,仿佛要把秦煥東殺了似的,“是你?”
她想到秦煥東不會就此罷休,但沒想到他的動作會這麼快!
秦煥東一臉得意,靠近薑穗,還準備拉她。
“你現在跟我去公社,證明是周屹安強迫的你,或許我還能出麵,把你給摘出來。”
薑穗一腳把他踹開,“做你的狗屁大夢!”
揣著欠條和飯盒,一溜煙的往村口方向跑去……
……
順著記憶裡的路線,薑穗跑了十幾裡地,才來到了西平公社。
“趙書記,馬上有個會……”
薑穗渾身一震,循聲望去,隻見穿著灰黑色中山裝的中年男人,正準備和另一個公社裡的人,要從辦公室出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