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知青呢?聽說他家裡要平反了,你不想跟了他,也去當當城裡人?從今以後吃供應糧,再也不用喂豬種地,多好!”
村子就這麼大,誰家有個什麼事兒,消息就會跟長了腳一樣,傳到每家每戶。
當然也包括周屹安的家事。
周屹安人確實不錯,但薑穗壓根就沒敢想跟他結婚的事兒。
她和他家庭差彆太大了,上輩子自己都已經把人家謔謔成那樣,這輩子決定就此放過他。
“算了吧,你要想,你去跟他套近乎。”
“那我就真去了啊!到時候我真跟著周知青回城了,你可彆後悔!”
供銷站的姐姐比薑穗大兩歲,少女懷春的紅著臉,故作潑辣地跟她說笑。
薑穗表現的很堅定,“我不後悔,你去吧。”
拿著酒出門。
路上,薑穗忍不住看周屹安。
這人除了脾氣有點硬之外,但外形絕對沒得挑,會讀書,有學問,乾活也利索。
村裡很少單身男人能把自己和家裡,都收拾得像他這麼乾淨的。
如果不是出身問題,恐怕早就有大把的小姑娘生撲過去,要留他在村裡當女婿。
現在出身問題也解決了,以後來找他的大姑娘小姑娘肯定會越來越多。
“你看什麼?”
周屹安忽然側頭,剛好和她目光對視。
她被抓包,欲蓋彌彰的反駁,“你不看我,怎麼知道我看你了?”
周屹安沒吭聲,接過她手裡拎著的酒瓶子,繼續往前走。
一路回家,薑紅軍就在門口迎著他們。
“不是去打酒嗎?又去哪兒撿了捆柴?你這孩子也真是,你的手啊,那是提筆寫字兒的手,怎麼能乾這種粗活?”
農村人,天生對肚子裡有墨水兒的讀書人帶有濾鏡。
周屹安送給薑紅軍一盒煙,薑紅軍看了看,“老黃皮!這我嘗嘗味兒就成!你還拿著!”
他和村裡大多數男人一樣,平時都抽經濟煙,幾分錢一盒。
這種錫紙盒的香煙,那都是城裡人才抽的。
“我不會抽,這是專門給您的。”
周屹安態度不卑不亢,薑紅軍樂嗬得嘴都合不攏,摁著周屹安坐下,忙活著去挑水。
沒想到,周屹安卻接過他手裡的扁擔,“我去,您歇著。”
說著就出了門。
手腳格外麻利。
薑紅軍拍著大腿直感慨,“瞅瞅!同樣都是讀書人,看看之前那個小白臉兒,再看這個,真是人比人的死,貨比貨得扔!”
薑穗沒說話,心裡卻打算著,自己得趕緊賺錢了。
要還周屹安的人情,還要讓老爸過好日子,瞧這眼皮子淺的,給一包好煙,給他挑兩桶水,就把一心把人當好人了……
廚房裡。
老爸不僅帶回來的有豬肝,還有麻將塊兒那麼大點兒的肥膘油。
已經洗得乾乾淨淨。
灶火裡引火添柴,火燒得熱熱的,直冒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