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有太多這種家庭了。
男的喝酒,打牌,不著家,不乾活,人家隻會說他爛貨,但還少不了吃喝。
因為在村裡人心裡,田地是男人的,宅子也是男人的。
男人不乾活,總有娘會乾,結了婚的有媳婦會乾。
要是女人不乾,男人就會動手。
薑穗在兜裡摸出一顆糖,塞到老四手裡,“給你吃。”
老四受寵若驚地看著薑穗,一開始還不敢接,“我不吃,我不餓。”
最後還是她直接把糖紙揭開,塞到老四姑娘嘴巴裡,小姑娘才眯著眼,享受又糾結地吃了。
老四去叫人了。
薑穗一轉頭,就看見大娘扭過去臉,拿袖子擦眼角。
她知道,大娘的日子過得太苦了,才會在陌生人給的一點點甜頭麵前掉眼淚。
不到一會兒的工夫,地頭上就跑過來一群小姑娘。
一共九個人,大的看著有十六七,小的也就是四五歲。
應該是每年都在生,直到生到老九,家裡已經有九個姑娘了,大娘才沒有繼續生下去。
“地裡的活兒,都是你們乾的嗎?”
薑穗把兜裡的糖全部掏出來,分給九鳳們吃。
九個丫頭都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就算是打補丁的衣服,都還是大人的衣裳料子改的。
丫頭們都很害羞,輕輕嗯了一聲,就跑去乾活了。
薑穗給大娘留了二百塊錢當押金,讓她們先收著菜。
“我還是去找輛車來拉,你們不用著急,慢慢乾。”
現在是下午四五點的樣子,其實真正菜販子來收菜,或者村裡人收了菜,拉去縣裡賣,都是天剛蒙蒙亮的那會兒。
早上的菜上有露水,看著更水靈。
縣裡人也都習慣早上去買夠一天的菜回來。
現在地裡沒什麼人,也不用怕早上那會兒大家都挑著菜,路窄,出不去。
隻要明天天亮前,能把地裡的菜收完就行。
大娘不好意思地推讓,“菜還沒收完,你就給我這麼多錢,我怎麼能收呢?”
“怎麼不能收?你不收押金,就不怕我跑了,不回來了?我不回來,你收下來的菜怎麼辦?”
薑穗直接把錢塞到大娘衣兜裡,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去縣裡公社,找保安隊的人,幫忙掏錢租了一輛拖拉機。
“姐,你會開拖拉機嗎?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吧。”
保安隊隊長關心地問。
薑穗沒回答他的話,隻是圍著拖拉機轉了一圈,這玩意兒她上輩子開過,拉豬,拉菜,都不在話下。
突突突!
發動杆兒轉了幾圈後,拖拉機就冒著黑煙,發動起來了。
“厲害啊姐,你竟然還會開拖拉機!?我們這兒的拖拉機手,學得最快的,還學了半個月才學會,你之前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