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四年六月初三,中書舍人、翰林院編纂、江南西路經略安撫使韓明率領南下平叛大軍回京。
一時間整個汴京城內熱鬨非凡,都是一片歡聲笑語的慶賀聲。
官家雖然沒有親自出宮迎接,但是為表重視,指派了內官代替迎接韓明等一眾人。
這份重視讓無數汴京官眷看的眼饞不已,直呼韓家這是發達了。
韓明雖然想家心切,但是明白身為人臣之禮。
在把代表三衙的那枚虎符交給殿前司指揮使後,韓明風塵仆仆的帶著狄諒、狄諮、種診和王介甫四人,入宮求見仁宗皇帝。
看著麵前有些黑瘦一圈的韓明,老皇帝有些心疼的擺擺手。
“不用多禮,給韓安撫使看座。”
“謝陛下!”韓明躬身一禮,安然坐下。
看著短短一年不見的韓明,除了有些長高以外並沒有太變樣。
“怎麼樣?現在知道在外領兵的苦了?”老皇帝抿著口茶,笑嗬嗬問道。
“是,確實不比汴京城內舒服,但是也心安許多。”韓明微微低頭回答。
“哦,有意思,看來這一趟沒白出去,似乎連境界都不同了。”老皇帝笑意不減。
“說說,說說江西的情況,不論是平叛還是鹽法改革都仔細講講,你寫的那奏報,嗐!跟沒寫一樣。”
聽著老皇帝打趣自己,韓明尷尬一笑,畢竟第一次外放乾活,身邊還沒有潤筆的,寫的什麼韓明也沒啥條理。
然後韓明簡單概括自己這一年的情況。
從千裡奔襲,在洪州城下一戰破賊軍,到狄諒兄弟二人率軍東西南北轉戰千裡,不斷清掃各地零散盜匪。
中間自然還有一些小趣事,省略不計。
而最為重要的就是在韓明的牽頭之下,臨時成立的鹽法改革司,由蔡挺和曾奉先來主持江西鹽法改革。
甚至和地方各種勢力博弈,分割利益,合作共贏等。
二人通力合作,在短短半年就取得了巨大成效。
“現在江西方麵鹽業已一掃陳年弊政,煥發生機,無論是政府財政方麵和百姓民生上,都得到極大改善。”
“甚至在擴大一部分鹽引的發放數量上後,地區商業方麵獲得了發展,讓很多人從土地脫身,投身商賈。”
“一定程度緩解了因為土地兼造成的底層矛盾,使得江西地界恢複穩定。”
韓明拱手一禮,做了關於江西方麵的總結。
仁宗皇帝摩挲著手掌,雙眼微眯,不住點頭,似乎對於韓明的講解很是滿意。
“那你覺得江西的問題算是徹底解決了嗎?!”
聽到這話,一旁佇立的狄家兄弟、種診和王介甫神色微動,這是官家要奏對。
“臣以為並沒有。”韓明微微思考,實話實說。
“何以見得?你剛才已經講了通過此次改革,江西鹽業市價穩定,商業獲得發展,老百姓和那些人的關係緩和不少,這不就是解決了嗎?”
老皇帝說這話時,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就像一位鄰家老大爺一樣。
“此次鹽業改革,僅僅是針對地方的一項弊病,而這隻是表麵問題,追其根本,還是大宋自開國以來的‘冗兵’、‘冗官’、‘冗費’三冗問題所帶來的連鎖反應。”
韓明的直言不諱讓狄家兄弟和種診有些汗流浹背,隻有王介甫一副欣賞的神情看著他。
“嗬嗬,你這孩子,倒是敢說!”老皇帝的笑意擴大,樂不可支。
“陛下!”韓明猛然起身,躬身一禮。
“臣之言句句屬實,大宋若想改變積貧積弱,實現富國富民強兵的願望,唯有改革變法方能扭轉!”
韓明這一出躬行大禮和話語,讓老皇帝有些陷入了回憶。
十幾年前,也是在這座宮殿,那位文正公也是在一番慷慨陳詞之後,向自己提出了新政之法。
可惜上天並沒有給予這位大公無私之人機會,匆匆定下的新政基調,不過一年就再也遍尋不到。
如今改革派的種子一步步的茁壯長大,似有一飛衝天之勢。
“這些都是後話,而且也不是你這一個小小六品官能胡言的,予國治理,還是要看東府,看各位大相公的。”
老皇帝輕輕一擺手,把韓明後續的話給堵了回去。
“你們今日也是辛苦了,還特地進宮一趟,先都回去休息吧,待過幾日朝會,朕會讓人賜下封賞。”
看到皇帝趕人,韓明和王介甫對視一眼,隻得躬身行禮,離開了大殿。
仁宗皇帝盯著離去的一人背影笑道“王介甫,有官不做,寧去做那向導的勾當,看樣子,也是有著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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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宮來,韓明看著有些膽戰心驚的狄諒、狄諮和種診笑道“你們怕什麼?話是我說的,要死也是我一個。”
“不能如此講,天威莫測,官家雖然仁德,但是你這話還是會引起忌諱的!”
種診作為將門出身的文人,這時候那一套文官作風倒是玩的淋漓儘致。
“哈哈,種三郎啊種三郎,汝父英武、汝大兄、二兄亦是豪傑,你怎地如此膽小。”韓明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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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把我放在戰場上,我必不負種家聲名,但若是朝堂,我等將門之家,怎能和汝等文人相比?”
種診有些苦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