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微風悄悄吹動幾片流雲,遮住了那一彎血色的弦月,鮮紅的月光撒在雲裡,又被緩緩溶解,直至染紅了半座城堡。
勇者輕輕踩在石階上,手中那鑲滿了各色寶石的聖劍正垂在腳邊,每邁出一步,他身上的重甲都在咯吱作響。
終於…終於隻剩下魔王了!
勇者孤身踩在了城堡塔頂的最後一級石階上,抬頭望去,目之所及卻是平整寬闊的天台,高聳細長的尖塔、以及…正站在魔法陣中央的魔王。
“血月已成…勇者,你來晚了一步。”魔王並沒有轉身,右手抬起,無數枚血滴自其腳下的法陣滲出、流轉,浸潤到他的身體裡,三對赤黑的羽翼撐破了魔王背後的披風,在空中肆意伸展。
強大的風壓蔑視著高台上的一切,勇者雙手握持聖劍,前身弓步,隱藏在頭盔下的眼睛裡,看不到絲毫懼色,
“不…我來的正是時候。”
……
叮咚!叮咚,叮咚~
“誰呀?”江渚有些不耐煩地按下暫停,歎了口氣將手柄丟到一邊,正是戰鬥到緊要關頭,自己和boss都快沒血了。
“誒?鬨鐘壞了嗎…”江渚站起身,抓起那件自己很喜歡的小黃鴨鬨鐘,指針不知何時停止了轉動,停在了5點13分的位置。
江渚有些疑惑地放下鬨鐘,或許是電池沒電了吧。屋外按門鈴的人,卻似乎越來越著急,叮咚的鈴聲變得密集緊湊,讓他莫名感到一陣心煩。怎麼會有人在周日淩晨來敲門?
打著哈欠,江渚一臉不情願地向客廳走去,哐當!
江渚剛剛推開臥室門,立在書架上的大部頭忽然從櫃子上滑落,砸在他剛剛隨手放下的手柄上,而原本暫停在boss戰最後一刻的勇者遊戲,也恢複了行動。
“啊!!”
還未等江渚撲向手柄,屏幕中的魔王便接連揮動利爪,一把捅穿了呆愣勇者的胸膛。血條見底,悲愴的音樂和鮮紅的“ga”一同出現。
江渚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回到了主界麵的遊戲,深深呼了口氣…
“算了…反正有存檔。”
……
忍受著吵鬨的門鈴,江渚帶著一股怨氣跑到玄關,將房門推開一條縫,露著一隻眼向外看去。
“嗯?你…”當他看清門外來人的樣貌後,那滿腹的牢騷都被疑惑與怪異所取代。
“打攪了,這位先生,可…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女孩身著一件奇怪的白色修女服,怯生生地低著頭,又似乎有些激動地不時抬眼瞅著江渚,軟糯的聲音像是從唇間擠出來的一樣微弱。
她有些猶豫地盯著自己的腳尖,著急且局促不安地伸手進袖子裡,不停摸索著什麼。
“啊?不是…我們認識嗎?”江渚開門後卻是當即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難道是因為自己剛剛通宵,所以出現幻覺了。
為什麼會有修女跑到自己家門口!?
“現在隻有你能幫我!求求你了…”女孩突然抬起頭,上齒緊緊咬住嘴唇,似乎這樣就可以避免眼眶裡的淚水落下。
“你…你彆哭。你要我幫你什麼?力所能及的我都…”江渚看見女孩快要哭出來了,連忙答應下來,然而話剛說到一半。
“真的嗎?你答應了?”
“嗯…你先冷靜點?是有人追你嗎?”江渚的目光越過女孩,向她身後看去,寂靜樓道裡鴉雀無聲,並沒有其他人,倒是吊頂那昏黃的聲控燈有些接觸不良,時暗時滅的。
下一刻,女孩似乎非常歡喜地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接著……
嘭!
江渚瞪圓了眼睛,臉上滿是驚色地看著自己麵門前那似乎正在冒煙的槍口,隻覺喉嚨裡像是塞進了幾坨棉花一樣無法呼吸。
“什麼…?”
然而江渚的聲音到此便戛然而止了,他仰麵倒下心口處傳來陣陣刺痛,直到最後臉上依舊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
“嘻嘻~這樣契約就完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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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回憶(1)意外的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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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的視野中,燭火在搖曳……江渚緩緩睜開眼,廣袤且深黑的夜空裡,不同的色彩狂放地堆疊在一起,他用力眨巴了幾下眼睛,想要看得更加仔細些,一陣沉悶的痛感卻從後腦傳來。
“我…這是?”江渚扶著頭坐起身來,他的腦袋一片混亂。
“你已經死了。”
不遠處傳來一陣軟糯的女聲,江渚皺了下眉抬頭向前方看去。
麵前一座深黑色的石台閃著奇怪的流光,白色的修女服輕輕蓋在石階與地麵的拐角,顯得格外潔白,女孩一手扶著下巴,一手輕輕揭過了麵前的書頁,有些慵懶地緩緩抬起眼睛,眨了一下,又藏起微笑看向不遠處坐在地上的江渚。
“這是哪?我家呢?”江渚揉了揉眼,周圍這些令人不適的景象與建築,給他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甚至有些想吐,隻是麵前的女孩似乎自己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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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驚慌,你已經死了,嗬嗬…歡迎來到死後的世界,我是冥界的接引女神艾莉婭。”女孩輕輕擺了擺手,隨即又恢複了平和溫柔的笑容。
“死了?啊??”江渚有些難以相信地拍了拍腦袋,“我隻記得剛剛通宵馬上就要打到結局了,然後…”隨即少年又陷入了回憶,記憶變得曖昧不清,但他依然漸漸想起了些什麼,猛然抬頭看向艾莉婭。
“你很幸運~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艾莉婭站起身,微睜著眼睛,緩步走下台階,真誠地說著。
“是你!就是你開槍打了我!”江渚瞬間屏住了呼吸,隻覺一股血壓直衝太陽穴,他捏緊了拳頭,盯著麵前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