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輕輕撥開包裹上方散落的黑沙與浮灰,雖是亞麻的粗布,但卻是乾乾淨淨,沒有一絲汙漬,可見哈維平日裡很是愛惜。
略一沉吟後,江渚還是打開了包裹,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巴掌大的小陶罐,以及一把乾花和幾塊黑麥餅。
“是接骨木的花”輕輕碾碎了一朵乾黃的小花,江渚心中稍定,果然是藥!接骨木確實很早便被用作治療感冒風寒,隻是他有些疑惑,如果按照小牧師的“魔氣入侵說”來解釋,那普通的藥物對魔氣導致的發熱氣喘會有效果嗎?
至於那個小陶罐,裡麵則是一些墨綠色的膏狀物,江渚並不認識,但其散發出的一股青草香倒是讓江渚也將其歸類為某種外用的藥物。重新整理了一下包裹後,江渚便悄悄溜到大門前,不遠處的路口,格林正被一群憤怒的鎮民圍追堵截,顯然勇者並不想對這些貧苦的礦工出手,隻是在不斷躲閃逃竄。
一溜煙跑回路口的草垛,江渚估摸著自己與格林的距離,繼而用力吹了聲口哨,轉身便往營地的位置跑,而一直在與礦工們兜圈子的格林,聽見後也是麵色一喜,連忙加快了速度,幾個閃身便擺脫了鎮民的糾纏。
……
“柯琳斯,我們拿到包裹了!”
一回到營地,江渚便將包裹遞給了柯琳斯,三人將乾花煮成水,稍稍喂給了艾米,又將那些藥膏塗在女孩的額頭上,不多時艾米的呼吸慢慢平複了很多,雖說還沒有醒來,但這也讓小牧師大大鬆了口氣。
“我看到那些礦工好像都去礦洞了…”
江渚安靜地坐在帳篷前冥想,為晚上潛入羅塞蒂家做準備,而閒不住的格林卻是聲稱自己去“偵查”,跑去鎮外的主乾道那邊盯梢了。
“沒想到,這才是被襲擊的第二天,那些鎮民們就重新去工作了。”柯琳斯遞給格林一些野果,“還真是堅強啊…”
“我覺得都是那個羅什麼家族在騙他們!”格林憤憤地咬了一口手上的綠色果子,便因為酸澀而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他…他們請了個老巫師,到處騙人。”
“底層的民眾,本就因為貧苦和壓迫而變得麻木,統治者再加以灌輸一些利己的言論…”江渚歎了口氣,他雖說也很同情這些礦工,但他更知道這不是個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這種科技樹點歪的異世界,還停留在封建社會,而魔法與武技的出現,更是加劇了階級之間的武力差距,除非能夠出現像是火槍一般的低門檻武器,否則平民拿什麼與雇用了大量戰士與法師的貴族對抗呢…
柯琳斯卻是始終沒有搭話,一直抱著膝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格林吃完了水果又竄出了林地,說是要去找找中午那個神棍,教訓他一下。
“對了…柯琳斯,我之前在礦洞撿到了一本書,但是…”江渚收拾了下心情,也不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他從懷裡掏出那本在礦洞裡撿到的羊皮紙書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小牧師。
柯琳斯也閒著無事,看到江渚那無比“澄澈”的眼神後,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輕輕接過了江渚遞來的羊皮冊。
“咦?這是一本日記…”柯琳斯的目光流轉,指尖快速翻動著破舊發黃的書頁。
一聽是日記本,江渚心中有些失望,但還是耐心地詢問起裡麵的內容來。
五月十九日
我想念貝蒂…我已經十幾天沒有出去了,他們鞭打…處罰我們,該死!該死!到處都是看守和鎖鏈。
五月二十日
我後悔了,當初就不該聽老巴德的,貪圖這些工錢來到這個鬼地方!可…可是,沒有這些錢,貝蒂和孩子們要怎麼活過這個冬天啊。
但他們…真的有把錢寄給貝蒂嗎?
五月二十五日
有個逃難來的諾希爾人今天被帶了下來,見鬼!明明他隻是個孩子,他不該出現在這裡。這兒根本不是冶煉場…所有人都隻在重複一件事——用木棍將那些動物碎塊搗爛敲出汁水來,哦真是糟糕,我第一次知道,原來血還有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