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易茲的語氣十分誠懇,似乎對克裡斯的選擇頗為欣賞。然而經曆過水杯事件後,克裡斯著實對這個“可疑”的霍爾斯人長老,再難生出丁點好奇與敬畏…
雖然有些不爽露易茲又自說自話地將他當作了勇者,但克裡斯卻又懶得再去強調或是糾正了。他默默歎了口氣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陣法中的小鄧普斯身上。
“鄧普斯的事情我並不在意,隻是不知露易茲長老對他說的那兩種方法,是真是假呢?”
“自然是假的…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小鄧普斯變成這樣,早已無法可治。”露易茲語氣淡然,聲音裡卻夾雜著些許遺憾,“我這麼說,也隻是給老鄧普斯一個盼頭,免得他又去做傻事。”
“果然是這樣嗎…”克裡斯心下了然,從一開始他便感覺老鄧普斯說的這兩種辦法,都有些太過苛刻了…無論是極品魔晶,亦或是祖傳的神奇魔藥,對於孤苦無依的老鄧普斯來說,都幾乎是難於登天。
或許就連露易茲自己,也沒有想到真的有人能找來所謂的極品魔晶吧…但話已至此,克裡斯也便不再打算將那塊魔晶拿出,反而開始思考著露易茲的深意。
“汙穢者…是你說的那幾位‘強大存在’嗎?”克裡斯看著小鄧普斯那腐爛臃腫的軀體,即便對方身在魔法陣中,他依舊能從小鄧普斯身上感到一種未能釋放的惡意與暴虐。
“嗯,我之所以沒有殺死小鄧普斯,隻是因為殺不了。”露易茲背轉身子,輕輕走到三人身後笑了起來,“如果你真的想幫老鄧普斯,今晚我可以帶你們渡過賽爾斯河。”
“河的那邊,有你想知道的答案。”露易茲說完這句話便兀自邁著小步子向“儲藏室”外走去,隻留下克裡斯三人還在看著肥碩腫脹的“小鄧普斯”。
“克裡斯…我們怎麼辦?”亞托莉婭輕聲詢問著克裡斯的意見,露易茲否決了那兩種救助小鄧普斯的方法,也便讓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先跟她去看看吧…我對那個汙穢者還挺有興趣的。”克裡斯白色的眼眸在小鄧普斯身上反複打量,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看來在這種遠離人類與魔族的地方,果真是那群家夥的地盤啊。
事情似乎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喂…你們怎麼還站在那兒磨蹭,快點啊。”
這邊克裡斯剛有些思緒,耳邊卻又傳來了露易茲的呼喊。栗色頭發的女孩並沒有神秘高冷地走掉,而是站在了儲藏室的鐵門後麵,隻露出半個身子催促著三位冒險者,似乎在等待著關門。
……
河穀中有著夜晚不要外出的禁忌,更是有著不要試圖過河的說法…雖然這些從鄧普斯口中得知的條條框框,究竟有幾分真假,倒是說不清楚。
但眼下,這位“霍爾斯人長老”卻公然帶著三位冒險者,違反了賽爾斯河穀的禁忌,在入夜後乘上了廢棄渡口的老舊木船。白天在見過被惡靈附體的“小鄧普斯”後,克裡斯三人便與老鄧普斯暫且返回了他的住宅。
這位因疼愛孫子而釀下禍患的老人似乎也並沒有完全瘋癲。隻要不提及孫兒的事情,也不要看見露易茲,這位小老頭就立刻變回了熱情健談、表演欲很強的有趣老頭。
隻是如今得知了真相的亞托莉婭與小魔導師,卻也再難被老人的幽默逗笑了,反而老人愈是表現得樂觀隨和,她們便愈是會升起一絲憐憫,甚至主動提出要幫老鄧普斯尋找缺少的藥材。
而抖擻了精神繼續開始煉藥的老鄧普斯,似乎也在見了“長老”一麵後,便忘記了克裡斯擁有極品魔晶的事情,隻是埋頭煉製他的“命懸一線”來。
克裡斯雖然已從露易茲那得知,所謂的“命懸一線”是根本不可能煉出的魔藥…雖說長老給老鄧普斯的殘缺古方並不是假的,但無數霍爾斯煉藥天才,都曾嘗試過補全這種魔藥的煉製方法。
但結果卻是不言而喻,甚至有人懷疑這種魔藥根本不存在,那流傳下來的殘缺古方就是騙人的。也因此露易茲才會將這個漫長且沒有儘頭的“盼頭”丟給老鄧普斯。
善意的謊言,依舊是謊言,但至少在破滅敗露前,希望就遠比絕望要多一些吧。
克裡斯站在破舊的淺底木船上,望著周邊那濃密的霧氣,視野便被局限到了數米之內。露易茲拎著一盞老舊的提燈立在船頭,用魔法點出了淡紫色的光暈。
這位小隻的霍爾斯人長老,甚至還抽空換了身衣服,穿了一襲深黑色法袍,將小隻的身子,甚至連同那頭栗色的卷發全都藏進了鬥篷與兜帽中。
露易茲平舉著提燈,微弱的紫光船邊的水麵照出粼粼波光,又在這波光裡輕輕引導著廢棄小船的方向。沒有槳手,沒有風帆,載著四人的小船便在這茫茫霧氣中,緩緩駛向遠方。
“傳說生靈在死後,都會渡過一條河流…既意味著洗清前世的罪孽,也意味著從此陰陽兩隔,塵世的神明便無法再插手此人的命運。”露易茲拎著手中指引方向的魔法提燈,忽然側過身子微笑起來。
“隻可惜,我並不是那掌管冥河的船夫,否則倒是可以帶幾位去參觀參觀。”
克裡斯看了眼笑吟吟說著“地獄笑話”來緩解氣氛的露易茲,心下不禁有些奇怪…難道她覺得很有趣?不會吧,坐在船上說什麼冥河與死亡,就差把“事故”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雖然眼前的氛圍,倒是真的和那幽暗恐怖的冥河有那麼些相似…
“我還是想知道,河對麵究竟有什麼?你為什麼要帶我們過來…”克裡斯岔開了冥河與死後的話題,即便他有信心在遇到危險時勉強自保,但亞托莉婭與小魔導師可都會處於危險之中。
而那位長老卻始終堅持,說什麼預言是一定要遵循的,如果預言中的冒險者們被河流分開,將會遇到更恐怖的事情。克裡斯並不相信預言,但也不想拿同伴的安危做賭注,倒是讓笑嘻嘻的露易茲給得逞了。
“如我所說,河流將賽爾斯河穀一分為二。”露易茲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麵紗。
“一半為生,另一半…則是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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