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的反問讓江渚一怔,還未等他回話,克裡斯便再次開口說道,“看來沒有魔眼的使用的情況下,你對周圍的感知力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高。”
“什麼!?”掌中之口還未來及反應,一股劇烈的衝擊便自身側穿來,他平抵著手臂,肥壯的身軀卻還在被爆炸掀飛,在地上滾了數圈在重新爬起。
“太棒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哈哈哈哈…”掌中之口遭此攻擊,身上已經見不到什麼完好的部分了,但他卻絲毫不在意,反倒一邊修複著身體,一邊激動地叫喊了出來。
雖然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體,似乎可以同時使用魔氣與聖法氣,但他始終以為魔氣是取自厄裡斯魔鏡,聖法氣是來源於聖劍。但剛剛那些爆炸的高能微塵,卻著實給了他一個驚喜。
由於始終沒怎麼有機會主導身體,他完全沒留意到,那副身體裡竟然可以同時運轉著魔氣與聖法氣這兩種截然不同,且相互抵觸的能量,甚至還能將二者融合!
這才是真正的煉金術!真正的奇跡!想到此江渚的心中愈發燃起一絲火熱,想要及早收回身體的想法也更加迫切了。然而他剛剛指揮著殘破的身體,從爆炸的傷害中恢複,一陣粘稠沉重的阻滯感便從身上傳來。
細密的白色與紫色亮光在汙穢者僅剩半拉的身體下綻開,圈圈漣漪如同開合的花苞,將它的身軀完全裹住。克裡斯緩步向前走去,“汙穢者的身體沒有腦袋,身上也沒有眼睛…”
“雖然你有著全知的本領,雖然汙穢者也一定有感知周圍環境的方式。”克裡斯看著逐漸被光圈覆蓋的汙穢者分靈,心下卻是無比平靜,“可你身為人類的習慣是不會迅速改變的,你再怎麼看不起人類,可你仍舊還是人。”
“你依舊是習慣於依賴眼睛、依賴光線來感知周圍的。所以你沒能發現那些閃亮的微塵,也沒看見露易茲的陷阱。”克裡斯右手漸漸鬆開,聖劍便憑空緩緩隱去。“在你的感知中,四下裡到處都是符文陣法,這處回路實在太不起眼了。”
不遠處躲藏在陰影裡的露易茲,這時也踩著小碎步跑到六芒星附近,一揮手破除了自己身上如薄膜般的紫色光暈,開始重新主持起封印汙穢者的新陣法來。
“有趣…我的確隻能聽見聲音,看不到光線。”掌中之口已經全然落入了封印法陣的光輝中,“倒是我小瞧你了,果然對付我自己,大意就會出錯啊,哈哈哈。”
江渚坦蕩地承認了失誤,但卻並沒有任何懊惱,他隻是靜靜站在那裡,手掌忽然轉向了露易茲所站的方向,心裡有些詫異,“守墓人?”
“我知道,你的本體還留在我的腦海裡,這樣是沒法擊敗你的。”克裡斯身上的綠光漸漸消退,風精靈附體的時間差不多到了極限,“不過這隻是個開始,你我之間的戰鬥,總會分出勝負的。”
眼見汙穢者分靈身邊的光暈越來越厚重,克裡斯目視著帶有江渚意識的汙穢者祭司被露易茲重新封印,心中卻難以提起那種贏過主人格的喜悅。
他的腦海中閃過了自己被槍殺、被裂魂、被丟到這陌生世界的情景;也想起了可憐又可恨的狼人沃爾特,是如何被賣花女一步步引入深淵的;還有伊萬、還有圖恩…以及那些敢於向斯維特蘭娜發起衝鋒的冒險者。
自己和他們一樣,都是在努力活著的人,沒有什麼區彆。人的命運,不該由神來隨意把玩…
“你之前打斷了我的話…在厭惡神這一點上,我和你有著共同的目標。”克裡斯身上的魔氣儘皆散去,逐漸從狼人的姿態恢複,“但卻有著不一樣的心情。”
“或許你永遠無法理解…你隻是想著以牙還牙,為自己遭遇的不公報仇。”克裡斯眼神平靜,像是喃喃自語般小聲說了起來,“可我卻想替我們,替所有被神玩弄操控命運的人,討一個公道。”
“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
克裡斯深吸了一口氣,將江渚出現產生的影響慢慢平複。不遠處露易茲也是跟著鬆了口氣,衝著克裡斯甜甜一笑,“法陣運轉很順利!汙穢者已經被重新封印起來了。”
“謝謝。”
“嗯?你就不能多說兩句,咳咳…我是說,你真得好好感謝我。”露易茲沒了紗巾後,現在已經徹底不裝了,或許擺出那副神秘高深的長老模樣才更讓她感覺難受吧。
“好,多虧了你!那股異樣感的確不見了…汙穢者,汙穢…”克裡斯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那股異樣的感覺卻是沒有再出現,但他卻忽然生出了一絲頭痛。
“嘻!預言中的勇者哦,我這回幫你了,你可得記住啊!我的自由之身就全指望你了!”露易茲抓了下自己厚實的棕色卷發,又是笑了起來,“還說你不是勇者,聖劍我可是認得,除了勇者,還有誰能激活聖劍?隻是沒想到勇者居然是狼人誒!”
“走吧…我們先出去吧,亞托莉婭她們該著急了。”克裡斯瞥了眼重新縮在陣法裡,一動不動的小鄧普斯分靈,捂著腦袋便打斷了露易茲的喋喋不休,準備往外走出儲藏室的鐵門。
封印重歸於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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