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在白光中的神殿廊柱,片片落下的光羽…修道院的聖母像前,一切顯得莊嚴而神聖。江渚如同光明神最虔誠的信徒般,站在這片光輝中向每一粒光祈禱。
人們望著這震撼的一幕,幾乎忘記了言語。普通居民這輩子也沒什麼機會見到9級魔法,可任誰都沒有想到,隻是一場普普通通的驅魔,這位年輕的驅魔師居然搞出這麼大動靜?
但意料之外往往也意味著新的期待,人們立刻沸騰起來,或高聲誦念著聖母瑪利亞的名字,或向光明神讚頌祈禱。這不再是驅魔師一人的力量,而是偉大光明神的賜福。
“你可以去當欺詐師了,嗯…或者神棍,肯定沒問題。”克裡斯看著那些人的表情,不禁吐槽起來,“所以你打算怎麼做,不是說沒有惡魔嗎?”
“誰說沒有惡魔了…?”江渚撇撇嘴,重新將目光收在了莎倫身上,修女此刻已經漸漸恢複了不少,但看向江渚的目光仍有些躲閃和畏懼。
幾聲怪異的音節自江渚口中吐出,紫黑色的六芒星法陣便兀自在莎倫腳下浮現,精巧、繁雜…以似乎規律的方式運轉漂浮。
磅礴的魔氣自法陣中噴湧而出,好似地底湧現的岩漿天泉,頃刻間淹沒了莎倫,而後直衝“光輝神殿”的光幕,隻是在江渚的巧妙控製下,魔氣似乎呈現出一種與光輝相抗衡拉扯的趨勢。
“你!”克裡斯此時才意識到一絲不妙,魔氣接觸到普通人的身體會有什麼後果,他曾經在麵對人馬先鋒官時可是有著親身體會的。
主人格…那個瘋子!他是想用魔鏡中的魔氣將修女汙染魔化!
“混蛋!快停下!”克裡斯在心底狂吼,但沒有身體控製權的他卻壓根做不了什麼。主人格毫無道德,極端利己,且有著野心與相匹配的能力…
該死,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讓自己忘記了他的危險性嗎?克裡斯心下不甘,是自己隻顧著考慮亞托莉婭的事情,才放鬆了對主人格的警惕?
可…自己明明一直很戒備他的。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
不,自己的確是鬆懈了。
克裡斯透過江渚的眼睛死死盯著陷入陣中的修女。幾乎一瞬間,他便承認了自己的失誤,放任主人格自由行動而不加約束,這本身就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你要做什麼?”江渚如同音樂家般指揮著魔氣與聖法氣的碰撞,但下一刻他卻顯然感到一絲不對,克裡斯的靈魂強度在短時間內劇增。
發生了什麼?
光芒刺破魔氣,克裡斯隻覺眼前的視野瞬間從修道院廣場變成了白茫茫一片。他晃了晃腦袋,竟然感到了身體的存在,什麼情況?自己獲得了控製權?
那名披著灰色舊袍的修女莎倫,正癱坐在不遠處的地上,同樣不知所措。克裡斯這才發現,腳下竟是一片白茫茫的沙漠,他抬起頭向上方看去。
白色的天空中,一隻巨大的沙漏在不斷流逝,但裡麵的白色細沙卻絲毫不見減少,乳白色的光帶漂浮在沙漏周圍,翻轉鏈接,似乎是一條莫比烏斯環。
這個場景…克裡斯微微有些愣神,但卻感到了似曾相識的錯覺。他努力翻動著回憶,尋找著可能被自己遺忘的片段,慢慢念出了聲。
“厄裡斯…魔鏡?”克裡斯瞳孔有些發顫,沒錯,他想起來了!自己在最初獲得這麵魔鏡時,曾在那農神像的背後,直麵過鏡中的影像。
而這纏著莫比烏斯環的沙漏,便在那些模糊影像中出現過!絕對出現過!
預言未來的能力…他曾在魔鏡中看到過許多片段化、但卻幾乎毫無關聯的影像,而其中也不乏一些令他格外在意的場麵…
但無論看到了什麼,克裡斯向來不甚在意所謂的命運。他就是他,獨特且唯一的靈魂,絕不是被人寫好了設定與結局的角色人偶!
那看見了什麼,或許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白茫茫的世界迅速裂開,周圍的世界像是碎片般一點點剝離碎裂崩壞,克裡斯忽然心念一感,衝著莎倫所在的方向看去。
………
江渚麵色古怪地站在原地,陣中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見,而那幾近張開、膨脹到極點卻又猛然收縮的靈魂之力,更是讓他麵露不快。
心象結界…
克裡斯的心象結界。那個處處都不如自己的副人格,竟然比自己先一步誕生了心象結界?開什麼玩笑?江渚的自尊心讓他幾乎瞬間失去了表情管理。
直到此時,莎倫才被克裡斯從崩潰的心象中丟出,赫然出現在距離六芒星陣十多米開外的位置。江渚皺著眉頭,臉色難看之極。
雖然那家夥的靈魂與意誌一直不弱於自己,但這怎麼可能?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僅僅是為了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修女?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嗎?
但無論江渚願不願意相信,他都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即便克裡斯還沒有支撐起完整心象結界的能力,但他此時的確走到了自己前麵。
這是江渚第一次開始懷疑全知人偶的能力。他利用了全知人偶中的海量知識,幾近鍛煉與培養,此時才勉強能用出那半成品的心象結界。但克裡斯那個蠢貨卻!
但短暫平複下心情後,暫時停下了驅魔的江渚又抱起雙臂,開始回憶起剛剛與克裡斯感官共享所獲得的畫麵來,臉上露出一抹好奇。
副人格的心象結界,竟是那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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