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麗堂皇的城堡宮殿中,到處裝點著精致的燈托與油畫,若非是那自牆根與縫隙中隱隱透出的腥臭,恐怕任誰都會認為這座宮殿的主人品味不錯。
江渚牽著魔氣鎖鏈,淡然地走在過道與樓梯間,在他身前不遠處正是被捆了個結實的蛾蚋指揮官戈多。
隻要找到海倫,這處夢境就不攻自破!顯然江渚是不會那麼容易放過這個送上門的情報來源。
“快走!”江渚瞪了眼磨磨蹭蹭的戈多,視線卻又很快在走廊兩側的一排大門上掃過。這個家夥被自己脅迫,恐怕不會那麼老實帶路,所以江渚更傾向於從他的反應和狀態來判斷方向。
近了…一定是近了。江渚眨動了下魔眼,白色的紋路與線條正變得愈發密集,這裡一定距離夢境中心不遠!
隻是下一刻,原本冷靜的江渚忽然停在了原地,戈多匆忙之下被緊繃的鎖鏈拽倒。他驚懼地回頭看了江渚一眼,卻見這名神秘人愣在原地像是發呆般沒了反應。
小心試探了幾次後,蛾蚋指揮官終於鼓起勇氣慢慢掙脫了鎖鏈,連回頭都不敢便一溜煙想著走廊深處飛離。
直到半晌之後,江渚的軀體才猛然癱軟下來,他跪坐在那裡雙手撐著地麵,口中不停喘著粗氣。
“你…你還真會挑時候蘇醒,唔。”江渚晃了晃腦袋,那種源自身體的疲憊感很快反饋進了他的腦海。
副人格的心象結界啟動了…他能感覺到,心象的力量是難以抗衡的,每次副人格發動心象結界,都會強行奪取身體的控製權,從而將自己也拖入那片心象。
但…這次他卻隻是失去了意識與行動力。
副人格的心象去哪了?
克裡斯並沒有回話,略微沉吟思索後江渚才逐漸有了猜測,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忽然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
發動心象是需要身體一同參與的,如果是他在控製身體,那麼當心象發動軀體控製權便會回到副人格那裡去。可如果…他現在沒有在控製身體呢?
巴爾的夢境,原來自己隻是意識進入了夢境…他的身體,恐怕還在現實!
怪不得副人格能夠撐起心象,如果他已經從夢中醒來,那自然是已經脫離了巴爾的心象。
江渚慢慢站起身,視線不經意在前方碎掉的魔氣鎖鏈上掃過。那家夥倒是蘇醒了,可自己剛打的窩卻沒了。
真是混蛋啊!
簡單吐槽了一句,江渚便抬起步伐快速朝著宮殿深處走去……
………
血紅色的城堡仍舊佇立於濃雲之下,不見日月…淡紅的霧氣彌散在周圍,卻仿佛多了絲陳年腐舊的氣味。
城堡的平台…?隻是這裡似乎看上去和記憶中的城堡又有些許出入。
克裡斯緩緩坐起身,手腳都感到了嚴重的遲滯與麻木。他抬起頭茫然地看向周圍,想要迅速起身,但不受控製的身體卻有些站立不穩重新跌回了地上。
“菲妮克絲!菲妮克絲?查理?”克裡斯緊咬著牙關,突襲小隊的幾名成員全都昏倒在周圍,他連忙跑到最近的查理身旁,探了探勇者的鼻息,這才鬆了口氣。
他們隻是昏了過去,嗯…或者說睡了過去。
直到此時,克裡斯才有時間整理下自己亂糟糟的記憶與思維。他追著查理等人闖入了巴爾的夢境心象,聯想到主人格所說的侵染現實之類的話,克裡斯一直以為自己是整個人穿了進去。
但如今看來…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就和勇者等人一樣已經入了夢。
隨後又在心象夢境中,再次做起了夢中夢被困在那裡不願醒來…記憶不斷丟失被吞噬,還是艾莉婭在雙重夢境中現身幫了自己,還談及了有關亞托莉婭與幻夢境的事情。
“我這是…徹底回到現實了嗎?是因為展開了心象的緣故,被巴爾的心象排斥出來了?”克裡斯扶著有些發懵的腦袋,仍舊沒有什麼真實感。
畢竟在夢中夢裡,他已經和江月生活了幾周的時間…加上記憶缺損,他不禁又開始懷疑,現在是不是還在某一層夢境當中。
他將蠻錘與阿道夫等人拖到城堡的牆根,嘗試了許多種辦法都沒法將他們喚醒。畢竟這不是普通的夢境,而是巴爾所擁有的心象。
克裡斯單手扶在城垛上,目光慢慢向下望去。蕭索與荒廢…入眼間遍地都是腐爛的蟲族屍體與倒塌的房屋。
即便隔著數百米的距離,克裡斯也能聞見那股彌散在空中的惡心腐臭。那些蟲族都已經死去多時了…
沒有紅色的肉塊,也沒有突然出現的樹狀觸手,猩紅之地原來隻在夢中才會是紅色的。
這片地域的真實模樣,竟然是這幅光景嗎?克裡斯扶著腦袋,努力回想著來時的情景,那些巡邏隊與駐守的士卒,此時同樣一個也看不到。
因為他們全都生活在夢境當中,守衛著夢境中的猩紅之地,而那片夢中的猩紅才是真正對接外界的“表世界”,這片真實反倒被拋棄。
“巴爾夢境的邊界究竟在哪裡?”克裡斯看著如同廢棄城市一樣的蟲族大本營,不禁感到一種荒唐與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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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與夢境似乎在這裡都反轉起來,生活在這裡的各族民眾或自願、或意外全都拋棄了真實世界,將夢境當作了現實。
不會死亡、沒有煩惱,食物美酒管夠的美夢,在這裡的確會實現。
那麼…代價是什麼呢?
或許眼前這堆積如山的屍骸廢墟,便是最好的答案吧。
克裡斯轉頭看了眼還還昏睡的同伴,略一沉吟後還是向著廢棄坍塌的樓梯走去。如果菲妮克絲等人的真身還在現實,隻是意識進入了夢境,那麼或許那位巴爾元帥也是一樣。
無論如何,這片並不猩紅的猩紅之地,他都有必要探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