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邊聚集,陸長明光天化日之下被一個瘋女人打了一頓,臉上很不光彩,他扶正鼻梁上的眼鏡,溫和儒雅的麵相變得有些猙獰,“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
徐桂蘭被保安和一名男老師押著,早上精心盤好的發絲散落下來,遮住大半張臉,乍一看跟個瘋子無異。
陸酌安撫江野,讓江野乖乖在原地待著,自己則像頭發怒的小獸衝了上去,“你們放開我媽媽!”
稍微瘦弱一些的男老師沒有防備,被陸酌拿腦袋狠狠頂了一記腹部,疼痛的本能讓他鬆開了鉗住徐桂蘭的手。
徐桂蘭常年做農活,力氣不比男人差多少,眼看隻有保安押著她,她抬起胳膊肘猛地朝後拐去。
如此一來,保安也鬆開了徐桂蘭。
男老師被一個小孩撞,當著圍觀群眾的麵丟了臉,反應過來一把抓住陸酌的後領給了陸酌的屁股幾下。
徐桂蘭撲上去抱住陸酌,像個護崽的母雞那般,整個人都進入了戰鬥狀態。
女老師被嚇得臉色發白,趕緊把女兒藏到身後。
有老師已經跑去最近的派出所報警,陸長明想快點結束這場鬨劇,揮揮手對看熱鬨的眾人道“大家都回去吧,沒事了。”
寒風呼呼往徐桂蘭的臉上刮,她變得異常冷靜,叫住了即將離去的大夥,“慢著。”
女老師將女兒交給陸長明,走到徐桂蘭的麵前,真心實意說“這位大姐,一會兒警察就來了,你也不想讓大家看你的笑話是不是?你聽我一句勸,彆再發瘋了,你的兩個孩子還需要你。”
“你給我閉嘴!”徐桂蘭惡狠狠地瞪著女老師,“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
陸長明見妻子被欺負,牽著女兒上前,“大姐,你非要把事情鬨大,到時候就不是進派出所關兩天那麼簡單了,搞不好給你留個案底,以後你的兩個孩子都不能考工作。”
這番話在徐桂蘭聽來無比諷刺。
世道艱難,她一個女人能堅持到今天,靠的是心中那一份信念。
好好撫養兒子長大,與丈夫團聚。
倘若丈夫在外遭遇不測,她也決不改嫁,會一輩子守著。
在漫長而又煎熬的時日裡,她反複咀嚼與丈夫之間少得可憐的美好回憶度日。
哪怕回憶褪色,她也能通過想象再給回憶砌上一堵堅不可摧的圍牆。
到頭來她成了笑話。
陸長明以為徐桂蘭將他的話聽進心裡了,繼續用說教的口吻說“大姐,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的兩個孩子著想是不是?我們做父母的不能那麼自私。”
徐桂蘭沒有回答陸長明的話,她的嘴角朝兩邊咧開,眼裡比結冰的湖麵還要寒冷,“她是你的女兒?”
陸長明眉頭皺成川字,不明白徐桂蘭為什麼換了個話題,不過他還是解答了徐桂蘭的問題,“是。”
徐桂蘭抱著瘦巴巴的陸酌,望著麵前麵色紅潤,明顯衣食無憂的小女孩大笑。
她的笑聲一點都不好聽,是破碎的、癲狂的,摻雜著絕望的。
女老師見徐桂蘭這副樣子,不知為何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她穩住心神,出聲警告“大姐,朵朵是我和我丈夫的獨女,你如果敢打朵朵的主意,我這個做母親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放過你。”
徐桂蘭收起笑聲,聲音嘶啞問“是嗎?那你知不知道和你同床共枕多年的丈夫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