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的恐懼化作藤蔓纏上陸酌的四肢百骸,他的心臟快要被無從逃避的壓抑和窒息擠碎,每一次呼吸都仿佛伴隨著難以承受的巨大疼痛。
一隻勻稱修長的手圈住臉色慘白的陸酌,陸酌毫無反應,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隻剩下絕望。
江野把一本淡藍色封麵的日記本塞進陸酌不斷發顫的手裡,他用隻有他和陸酌才能聽得見的聲音說“哥,彆怕,你的日記本在這裡。”
陸酌聽到“日記本”三個字,瞳孔終於慢慢聚焦,他低頭看向手裡的東西,在確認這本憑空出現的日記本真的是他的那本後,大顆大顆的眼淚止不住地順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頰往下淌。
劫後餘生。
陸酌本以為命運的大刀會殘酷地砍斷他的脖頸,將他打入冰冷孤寂的深淵,永生永世不得輪回。
不想幸運之神眷顧了他。
與此同時,徐桂蘭砸開了日記本的密碼鎖,她深吸幾口氣才鼓足勇氣翻開日記本。
下一秒她直直愣住。
日記本是空白的。
一個字也沒有。
陸酌已經冷靜下來,他用手背胡亂擦去臉上的眼淚,故意加重語氣“媽,我不喜歡任何人碰我的東西,你怎麼不聽呢?那個日記本是新買的,你把它弄壞了我寫什麼?”
徐桂蘭不知道是慶幸多一點還是惱怒多一點,她是陸酌的親媽,陸酌不應該有秘密瞞著她,不過是一個日記本,陸酌居然對他發脾氣。
“陸酌,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麼跟我說話的?當年你爸不要我們母子倆,是我起早貪黑撐起這個家,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的好生活?你不好好學習回報我也就算了,還敢對我大呼小叫,將來你結了婚,是不是還要把我趕出去?”
徐桂蘭每次跟陸酌吵架不占理都會重提舊事,從道德層麵來壓製陸酌。
陸酌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你不聽我解釋在前,我我才會控製不住脾氣的。”
徐桂蘭性格強勢,從來不會承認自己做得不對,她語氣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你什麼時候回來?真要退學的話,你儘快給我找個兒媳婦,過兩年回桂花村把你們的婚事辦了,我還年輕,到時候你們的孩子我來帶。”
陸酌沉默以對。
徐桂蘭知道陸酌在聽,她繼續說
“陸酌,我說話你聽進心裡沒有?你要是敢遊手好閒,整天跟個混混一樣,我絕對饒不了你,既然你現在不讀書了,談婚論嫁也該提上日程了,咱們村裡老李頭家的閨女前段時間來城裡找工作,等你回來我讓她來家裡,他先跟她處處看,合適的話年底回村把你倆的婚事訂了。”
陸酌聽徐桂蘭越說越過分,冷聲說“媽,我已經有女朋友了,老李頭家的姑娘我不喜歡,你就彆操心了,以後我會帶她回家給你看。”
徐桂蘭不相信陸酌有女朋友,她沒好氣地說“除非你把你女朋友帶到我麵前,不然我不會打消讓你和老李頭家閨女談戀愛的念頭,正好我店裡缺個打下手的,下午我就給老李頭說說,讓她閨女來餐館幫忙。”
“媽,我——”
徐桂蘭把電話掛了。
陸酌閉上雙眼,將臉埋進江野的胸膛裡。
剛才嚇死他了。
過了兩分鐘,他緩過來了,指著日記本質問江野“說吧,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