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稻苗帶著賀蓑衣往她住的屋子裡走去“賀大娘,你今天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賀蓑衣一邊跟著禾稻苗,一邊偷摸地打量著她,開門見山“哦,是這麼一回事,我有一個侄子還沒有成親,剛好你也沒有對象,想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禾稻苗一聽這話,立即就明白了過來,這是替賀春生說親來著。
她裝作害羞一般,低下了頭,什麼話也沒說。
賀蓑衣見她害了羞,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好害羞的,特彆是你這種情況,更是得趁早替自己做打算。”
她沒怎麼給人做過媒,這會兒是有什麼說什麼“你下鄉這段時間來也能感受到咱農村的生活了,就你這小身板根本就掙不了幾個工分,家裡又離咱這兒特遠不能及時幫你,要是不找個人幫你,你養活自己都難!”
她越說越覺得禾稻苗各方麵都不行,特彆配不上她那小侄子。
可人家親娘都看上了禾稻苗,她這個當大姑的再怎麼反對也是沒用。
幸好春生那孩子不像她那個強種,看人隻看臉,非得在方簡檸那棵樹上吊死。等春生同禾稻苗相看後沒看上人家,就是田翠花再喜歡禾稻苗也沒用!
賀蓑衣想到這裡,眉眼間舒展開來,對禾稻苗的嫌棄也消散了。
反正她是相信春生的眼光的,覺得禾稻苗成不了她侄媳婦,沒必要當著人家的麵嫌棄人家了。
賀蓑衣笑道“我那侄子今年已經二十四歲了,年紀大了點,都成老光棍了。他這幾年在外當兵沒回來,以後也是要長年待在部隊裡的,你要跟他結婚後,就可以替他在父母跟前孝順了……”
禾稻苗也顧不得裝害羞了,猛地抬頭看著賀蓑衣“這是兩地分居的節奏啊?”
她考慮嫁給賀春生的原因之一,便是能同他隨軍,遠離農村,遠離農活,要是結了婚後不僅要留下來繼續乾農活,還得同公婆、妯娌住一起,那她還不如不結婚呢!
“沒法子啊,誰叫我侄子是軍人,要以保家衛國為先,舍小家為大家嘛!”賀蓑衣理所應當道。
她沒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對,很多當軍嫂的不都是這樣嗎?男人保家衛國,她們則是留在了老家,在公婆麵前儘孝。
她繼續說道“我這個侄子長得還俊,個頭還高,打那兒一站就跟樁子似的,人一眼就能看到他……”
她說得唾沫橫飛,禾稻苗卻是沒怎麼聽進去了,隻敷衍地“嗯嗯”了兩聲,再點點頭。
眼見著已經到了屋門口了,禾稻苗對著賀蓑衣說道“大娘,我們先進屋,我給你倒水!”
賀蓑衣擺了擺手“我出門剛喝過水的,你就不用倒了,你要是覺得可以的話,我回去和你田大娘說一聲,再安排下時間讓春生和你相看下。”
禾稻苗剛一張口要說話,屋裡依舊在扯頭花的鄭愛華和衛曉紅聽到她們的談話,驚得紛紛鬆了手。
“什麼?賀春生要同禾稻苗相看?”鄭愛華一把將坐在她肚子上的衛曉紅推開,麻溜地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禾稻苗,怒吼道,“憑什麼!我不同意!”
禾稻苗瞟了一眼鄭愛華,撇了撇嘴“你是住海邊啊,管得那麼寬!”
賀蓑衣一時沒有認出眼前這個臉腫得不成人樣的人是誰,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隻蚊子了“你誰呀?怎麼還不去上工?”
衛曉紅跳到了鄭愛華的身邊,指著鄭愛華激動道“她是鄭愛華,她偷懶了,要請假不去上工!”
她吼了一嗓門後,又指著禾稻苗“賀大娘,你怎麼能給春生同誌與禾稻苗做媒呢!他們倆哪裡合適了?要說合適,那也是……那也是……”
她很想說自己才適合賀春生,但怕說出去不好意思,一直吞吞吐吐的。
鄭愛華哪裡會聽不出衛曉紅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咬著嘴唇暗罵了一聲臭不要臉的,要說最合適賀春生的,那也應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