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雪冷冷地拍在臉上,險些要將她們悶到窒息,所幸車輛埋得不深,部分雪花湧進來後,鎬子便可以伸到外麵去了。
小青汲取著新鮮空氣大口呼吸,忽然有什麼粘稠的液體滴到了她額前。
她用手去摸,映入眼簾的是淺淡的血水,比冰雪更讓她心驚。
“謝從意?”小青提著心等待應答。
回應她的是驟然放鬆的下半身。
她可以動了。
但小青沒有立刻爬出去,她分明記得之前是完全不能動彈的,積雪湧進來後應該更擁擠了才對。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沒錯,頭頂上傳來了壓抑的悶哼聲,含糊不清,卻包含著極大的痛苦。
小青哪還能不明白,謝從意一定是擅自亂動給她騰出逃生空間了。
“你還好嗎?”
謝從意低低地應了一聲,“你先出去。”
小青慢慢地攀著車門往上爬,期間旁邊的積雪被抖落進來,車身也晃晃悠悠地發出嘎吱聲。
她怕車子會側翻,所以動作很小心,費了半天功夫才爬出去。
外麵的世界是黑暗冰冷的,隻有她腰間的應急燈散發著唯一的溫暖。
小青回身看向車裡。
謝從意的臉偏向了另一邊,露出來的部分是慘白的,甚至隱約泛著青色,看到上麵被雪水衝刷過的傷口,她嘴唇顫了顫,終究是沒說其他的。
“我拉你上來吧。”
謝從意極輕地搖了下頭,“不用……管我。”
聽到她斷斷續續的氣喘,小青就知道她現在的情況很糟糕了。
她真的很想一走了之,但良心不允許她這麼做。
“你以為舍命救我就可以抵消犯下的錯嗎?”小青語氣恨恨,眼眶紅了,“你殺了我爸爸,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也不可以就這麼輕易地死去。”
“對不起……”
寒冷不斷侵蝕謝從意身體的每一寸,她甚至已經感知不到太大的疼痛了,隻是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謝從意,我不允許你——”小青抓上她手腕的那一刻忽然哽住了。
太涼了,完全沒有一點體溫,就像是在觸摸冰塊一樣。
這是失溫的症狀。
小青馬上從空間裡拿出更多衣服蓋在周圍,寒風勉強被擋住了,可是周圍的溫度還在持續下降。
她必須離開這裡到更溫暖的地方去。
“謝從意彆睡了!你快出來啊!”小青上半身都鑽進了車裡,她拉住她冰冷的雙手,想要把她拽上來。
隻是沒想到這一拽不僅沒挪動分毫,反而還扯到了她的傷口。
謝從意猛地睜開了眼睛,她感覺腰間像是被撕成了兩半,不禁痛苦的痙攣起來。
小青連忙讓她堅持住,她馬上救她出來,可還沒等她用力,就被謝從意反握住了手。
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手指也不例外,所以根本握不緊,很快就滑落下去了,隻有聲音傳到了小青的耳中,“沒用的,我我……出不去的……”
小青抿唇不語,手下用力繼續去拉她,可每次一拉謝從意的痛苦便加劇一分,空氣中的血腥味也更加明顯了。
她慌了神,這才記起她腰腹有傷,可能雙腿也受了傷,所以她越使勁,謝從意的傷就越重。
這樣一來她根本救不出她。
怎麼辦……怎麼辦……
小青根本沒有遇到過這種緊急情況,一時間六神無主,壓根不知道該怎麼救人。
“謝從意,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