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死性不改
“郝珍珍。”
“哎！”
“快過來勒裡。”
“來了！”正在收拾殘羹剩飯的郝珍珍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答應了兩聲後加快了度，將桌麵上的盤子收進了一個塑料盆中，取出一塊抹布擦了一遍油膩膩的桌麵，捧著塑料盆進了廚房。
之前那招呼聲是廚房裡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出來的，圍著圍裙戴著帽子，一看就知道是這家快餐店的主廚了。
見到郝珍珍掀起窗簾進來，女人握著大勺子在鐵皮包裹的桌麵上敲了敲“魚盤子沒得了，趕緊洗去。”
“馬上！”郝珍珍趕忙答應一聲，捧著塑料盆朝著廚房後麵的清洗間走去，油膩膩的廚房地麵又濕又滑，為了保證不摔跤，郝珍珍特意去街上買了一雙高邦的雨鞋，在雨鞋下邊綁上了毛巾增加和地麵的摩擦力，跑起來倒也又快又穩。
看著郝珍珍消失在清洗間門口的身影，女人笑了笑，自語道“人倒是勤快，可惜太壯了點，不然介紹給兒子做媳婦兒倒是不錯。”
這家快餐店隻有八張桌子，一個老板三個幫工外加一個主廚老板娘，郝珍珍在這裡借著空閒時間幫工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自從上了高中開始，第一個學期下半段就來這裡了，每天中午、下午和雙休日，除了回家或者複習之外，都在這裡幫工。
洗碗打掃洗菜都做，因為不穩定的緣故，郝珍珍的工資也是論小時算的，一小時三塊錢，按照大興鎮的消費水平來說，倒也沒有虧待她。
幾個魚盤子很快就洗出來了，隻不過還沒等郝珍珍鬆口氣，外邊又響起了一男人的聲音“郝珍珍，把快餐盒子拿過來。”
“哎，來了！”郝珍珍擦了擦汗，又跑開了。
“喲，這不是老郝家的珍珍嗎？”就在郝珍珍提著一打快餐盒走出廚房的時候，正巧從外邊兒進來三個男的，也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開口說話的人是走在中間的那個男的，二十一二的模樣，留著三七分的頭，嘴角還叼了根煙，此刻他的臉上正透露著極為好笑的神色，說“你咋個在勒裡？你媽不說你在鎮上念高中嗎？”
“你……”猛聽到有人喊自己，郝珍珍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先是愣了片刻，隨即就拉下了臉色“關你啥子事？”
“喲，還生氣咯。”那男人哈哈一笑“雞窩裡飛不出金鳳凰，你也就是個幫工的命。”
“哼。”郝珍珍看了這個男人一眼，卻沒有再回話了，直接提著快餐盒子走向了打菜的櫃台，卻沒想到那個男人卻是伸開了雙臂，擋住了郝珍珍的去路，臉上掛著嘲諷的譏笑“咋個？見了我也打個招呼？”
“劉大全，你給我閃開！”郝珍珍豁然抬頭“我哥快回來了，小心我讓我哥揍你！”
“嘁。”劉大全很不屑的嘁了一聲，接著扭頭朝著跟他一起進來的兩個年輕男子笑道“哥幾個，過來看看，這個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長得跟豬似地郝珍珍了，你們來看看，是不是跟野豬似地，又壯又黑，高聳聳的，胖咚咚的？”
“哈哈哈哈……”劉大全身後的兩個男子哈哈大笑了起來，一個勁的點頭“確實很像，按照城裡人的說法，這叫水桶腰豬頭臉……”
“我說你們幾個，太過分了吧？”郝珍珍被劉大全幾個人的話說的眼淚都滴出來了，正在收錢的快餐店老板看不下去了，扭頭說道“人家女娃子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
“我們是同村的。”劉大全身上穿著的衣服還算體麵，前兩天才回到的家，在城裡溜了一圈後看人的眼神都帶著難言的傲意，就好像是山溝溝裡蹦出來的老虎一樣，聽到那快餐店老板的話後，劉大全咧咧嘴巴，回頭瞥了一眼，說“一年多沒見了，見著麵兒了打個招呼不行啊？”
“你們出去！”從小就被劉大全那破嘴譏諷到大的郝珍珍對劉大全口中蹦出來的惡毒語言依然沒有多少免疫力，放下手中的快餐盒子把手往門外一指“勒裡不歡迎你們！”
“喲嗬，還牛上了嘿！”劉大全滿臉古怪的笑了笑，摸著下巴看著郝珍珍“你劉哥我請兩個兄弟過來這裡吃飯，你還不讓吃了是吧？”
“你……”
“哥幾個，點菜！”看著郝珍珍氣結說不出話的模樣，劉大全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擺手“我請客！”
“哥！”郝珍珍忽然喊了一句。
“喲嗬，變乖了？”剛準備轉身的劉大全愣了片刻，看向了郝珍珍“我……”
“哥！”尚不等劉大全把話說完，郝珍珍就已經一掄胳膊將他推到了一旁，兩眼紅紅的落下了淚水，衝向了快餐店門口，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禁不住嗚咽了起來“哥！你咋個來了？！”
“嗬嗬，正好回家順路，就提前過來看看你啊。”郝雲陽微微一笑，張開雙臂和郝珍珍來了個大大的熊抱，看著個子沒長高多少，身子骨卻越壯實起來的郝珍珍，郝雲陽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絲毫沒有在意郝珍珍身上的油汙，帶著一絲憐惜和責怪的語氣，道“傻丫頭，誰讓你自作主張出來外麵幫工了？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學習，爭取來年考上一所好大學，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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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郝珍珍微微低著頭，弱弱的應了一聲。
“哥也不是責怪你。”看著郝珍珍的反應，郝雲陽倒是苦笑不得了，隻能退讓一步說道“你現在已經是高三了，來年就要高考，時間應該用在學習上，而不是出來幫工，錢的問題你哥會解決的，好了，去洗個手，換雙鞋子，哥帶你去街上挑幾套衣服，然後跟哥一起回家。”
“我…我還在上班呢…”郝珍珍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提前走沒工資的。”
“做事是要有頭有尾。”郝雲陽意外的沒有反對，而是輕輕的點了點頭，摸摸郝珍珍的頭，說“去吧，不過這是你最後一次了，中午做完以後可不準再來了。”
“嗯，知道了。”郝珍珍點頭答應了下來，其實不用郝雲陽說，今天昨晚她也是不做了的，眼看著就要高考了，孰輕孰重她還是能分辨清楚的。
“那，哥，你吃飯了嗎？”郝珍珍有些尷尬的把手往自己身上擦了擦，說道“老板娘的麻婆豆腐味道可好了，你……”
“你去做你的事吧，哥還有點事。”郝雲陽輕輕一笑，轉而將目光鎖定在了正站在那裡，直愣愣看著自己的劉大全身上，嘴角微微掀起。
之前生的事情，郝雲陽雖然沒有完全看到，但就算是光憑猜測，卻也能了解大半，這個劉大全，可還真是死性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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