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城守打算在當晚讓全城都來好好慶祝一番,不過公主奧妮安覺得庭霄人可能會趁機發動夜襲,就攔了下來。
“這一仗下來折損對方一萬五千餘人,確實挫到了他們的銳氣。可這今晚就舉觴稱慶,要是讓庭霄人猜著了該怎麼辦?倘若他們軍中有那麼一兩個有頭腦的人物,領著人馬趁夜來襲,到時候我們拿什麼去守城?”奧妮安看著城守淡淡說道,語氣已經相當給城守麵子了。
城守大人被這麼一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他本來也是好意想討好公主,現下隻能暗怪自己思慮不周了。
其實萊梧和艾爾文也知道夜間要多加防備,隻是這話可由不得他們來說。畢竟人家是正牌的將領,他們這些人隻是雜牌傭兵團首領罷了,人家給公主麵子才順帶便把他們這幾個捎上,他們哪裡會不識這個趣對著城守指指點點的。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隻是那山道都被殿下您給毀了,庭霄人即便想要來夜襲,隻怕也得重新填路才成。”萊梧和聲說笑道,緩解了下尷尬的氣氛。
城守當即對萊梧投以感激的神情。
“這樣吧,到了夜間,我去把空艇升起來,那空艇上看的遠得多,即便庭霄人有什麼異動,也能立馬發覺。”艾爾文說道。此時這位傭兵團副團長的樣貌已經恢複了原狀,那鱗瓜果肉的時效終於到了。
“這倒是個辦法。”宸朱點頭道,“到時候留一隊人在上頭放哨好了,明早再換下來休息。”
而後眾人商議了一下城防的安排,其實也就是奧妮安和城守烽鴬在確認城防的安排,艾爾文幾人在旁聽。
本來烽鴬想留公主這一行人在城主府休息的,當然,這主要是針對公主,“四少”也就是順帶沾光罷了。不過後來被奧妮安婉轉地回絕了,隻說是住空艇上挺方便,不需要特地麻煩城主安排了。
烽鴬再度吃癟。他自己都懷疑自己長相是不是不討喜,所以惹得公主厭棄呢。
“那城主府怎麼也比空艇上住著舒服吧?”艾爾文好奇問道,此時他與奧妮安兩人已經走上了錫陀城街頭的石板路,“還是說那個烽鴬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得罪你了?”
此時是下午兩三點鐘的光景,未至斜陽,陽光裡的溫熱還相當的飽滿。在方才的一番風雲變色後,這紅日總算是被放出來透了口氣,它仿佛要把那段被遮蓋的時光補回來一般,肆意地散發著熱量。還未至初春,居然覺著有些暖和過頭了,幸好遙帆海上涼爽的風及時拂過,才解了這微熱。
“這些都是雷薩親王手底下的人,現在又是戰亂時節,我也吃不準他們怎麼想的,在那城主府裡哪裡睡得安穩。還不如老老實實地住在那空艇上呢。”奧妮安平淡說道。
“也是。”艾爾文輕歎了一聲,心想這公主當得也勞神思的很。
“你的手臂怎麼樣了?我怎麼感覺你連那點水果都抱不動了?”奧妮安說著就翻看起艾爾文胳膊上的傷口。
“感覺是傷到肌腱了,不怎麼好使力。”艾爾文自己也看了兩眼。
“嗯,本來這種傷勢上一點魔藥就好了,可是我那裡的魔藥上次都被你拿得差不多了,那就隻好委屈你自作自受了。”奧妮安淡然笑著,海風掀起她的雪發,午後和煦的陽光透過來,有一種著人以安眠的馨香,竟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傷感。
“你怎麼了?神情鬱鬱的?”艾爾文駐足問道。他感覺她可能心中另有所想。
“有嗎?”奧妮安也是停下腳步,頗為奇異地看著他。
“我總覺得你時常會有那種悲天憫人的情懷。”艾爾文靜靜看著她說道,“可是人呐,最好少有這種情懷,容易死人的。”
“噗”奧妮安聞言忽地笑出聲來,饒有興趣地望著他道“這話你又是從哪裡看來的?還是你隨口胡謅的?”
“好像是某個還沒成大師的大師說的。”艾爾文回想了一下道。
“那就當是你隨口胡謅的。”奧妮安打趣道。
“你就當是吧。”艾爾文淡淡說道,於是兩個人又接著走起來。
時常會有路過的錫陀城百姓向公主躬身行禮,她一一點頭回應。
“我可沒覺得你會因為殺了一萬多庭霄人而多愁善感起來。”艾爾文接著說道。
“確實也沒有。”她沉吟了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