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時艾爾文沒當著嵐姻的麵說什麼,但是他這人眼神最為刻薄,那神色間對人家樣貌的攻訐毫不掩飾。
可她有時候就是中意他那般市井無賴的模樣,說他率性而為也罷,毫無忌諱也罷,如嵐姻這等女子,自是見慣了道貌岸然之輩,似艾爾文這樣的氓流痞性還真就對她胃口。
當然了,嵐姻是不可能真的會喜歡上一個毫無身份的潑皮的。艾爾文隻是有這麼一麵罷了。畢竟他骨子裡的貴族教養還是在的,更況且這廝舞文弄墨,作畫吟詩皆不在話下。有這種反差情趣在,才是對嵐姻、奧妮安之流最大的吸引。
嵐姻若是知道艾爾文把布萊德比作是“長棍麵包”,估計能笑翻在地。
然而此時她卻蹙著眉在琢磨著;“光正教這些殿守在搬什麼呢?”
“若真是搬運物什這類雜活,也輪不到這些殿守來乾啊。”她納悶道,“而且布拉德可是深得教皇希律之信任,在光正教裡躥升速度之快,令旁人豔羨。能有什麼活,要叫他來親自監工呢?”
嵐姻知道約克街上有光正教新建立的“聖曠”教堂,這還是她父皇點頭應允的。畢竟光正教在平原之戰中也出了不少力,這點小恩小惠自然不算什麼。建在這貴族林立的西城區,也是光正教在貴族間獲得承認的一種象征。
可搬進去的那些沉甸甸的箱子,裡頭裝的究竟是何物呢?
帶著種種疑問,嵐姻決定去瞧上一瞧。
可當她趕到教堂門口時,布萊德等人已經不見了。這新建的教堂還有些收尾的工作沒完成,不對外開放,門口的幾杆手腳架還沒撤去,手腳架周圍還圍著一圈厚實的白色帷幔。
嵐姻從袖間抽出艾爾文那柄紫削石法杖,用杖子輕巧地掀開帷幔,悄聲潛進了那教堂裡。
甫一走進這教堂,一股辛烈的油漆味就湧了上來。畢竟是剛完工的建築,塗料味道還是相當重的。
嵐姻藏在離門口最近的一根羅馬柱後頭,朝裡間偷偷望了兩眼,發覺這曠闊的大廳裡竟空無一人,這就讓她越發納悶了。
她暗想著“剛剛那些人呢?看那些箱子還挺沉的,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作為實力頂級的魔法師,嵐姻自然能清楚地察覺到周遭的情況,現實就是這教堂裡真的沒人。
於是她從柱子後頭走了出來,沿著教堂正中間的大過道悄然走到“光正聖主”的腳下。
她盯著這直戳屋梁的巍峨雕像,仔細地仰看了一會,不禁心裡直發毛。那肅穆的臉容下,總覺得有一絲陰森的感覺在裡頭,這不禁使得她打了個寒顫。
嵐姻本身是不信這光正教的,她總覺著光正教與其父皇不過是政治上的合作,各取所需罷了。所以即便她此時心裡有什麼不敬的念頭,也根本按捺不了。
看著這尊“光正聖主”那弓起手掌,十指交接的姿勢,她覺得滲人得很,即便她知道平素光正教人都是用這個姿勢祈禱的。
不過她現在沒心情去想這些,她更關心方才那些人去哪了。
可她繞著教堂轉了整整一圈,又圍著這尊巨像左看右看,實在是沒瞧出有什麼機關暗門來。
對於靠著暗道打進薩留希的她來說,總是下意識地感覺這些建築的下方會有暗道。
可就是沒有。
但人是不可能平白無故消失的,東西更不可能。她在艾爾文的臥室裡能清楚地瞧到那些殿守是往這教堂方向搬東西的,所以她篤定光正教的人一定在這教堂裡,即便人不在,那些箱子又去哪了呢?
“一定有暗門,隻是自己沒找到罷了。”嵐姻如此想著,又繞回到了“光正聖主”這尊巨像的腳下。
此時她正站在巨像的正前方。
她看著巨像手部那詭異的姿勢,不自覺地也學了起來。可並沒有什麼用,世界上沒有什麼機關是靠著祈禱可以打開的。
看著巨像十指相觸間的空間,她腦海間忽地閃過一個邪惡的想法。
她弓起的手掌間魔力爆起,一道道碧色的魔法能量在她的十指間糾纏,隻聽得她輕喝一聲,醞釀已足的魔法朝著那巨像雙手間的空間轟了過去。
按正常來說,以嵐姻這記魔法的強度,這巨像要麼碎了,要麼塌了,即便說用料堅實一點,那再怎麼樣,手部那一塊至少也得炸個麵目全非才行。
嵐姻想著,反正也沒人瞧見是自己乾的,才敢這麼放肆大膽的。
可她絕對想不到,那巨像毫發未傷,自己那道魔法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消失在了那雙掌之間。
就在她詫異之時,“光正聖主”腳尖前那兩片平整的地磚上凸之後向左右平移開。
窈深黑暗間搖曳著燭火光亮的地道,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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