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有心算無心,自然能占據上風。
勝利終究是屬於那些心細如發之人的。
萊梧對於凱巴武道上的壓製,暗含著這整場戰役的縮影。
即便凱巴最近這些時日把身形修煉得相當敏捷,外兼他本身就是防禦相當出色的武道,奈何他遇到的是萊梧,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萊梧。
那個在枕劍會上和伽弗都能過過招的萊梧,自然知道如何一點點地擊潰凱巴。
而戰場之上,麵對寰世一方的全軍壓上,富茲這邊也沒有好的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往中軍陣地填兵。
可是有著高空魔法的壓製,外加寰世一方鬥誌昂揚,富茲這邊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雙方的兵損趨漸懸殊,此時富茲一方已經隻剩四萬人左右,而寰世這邊才折損了不到五千人。這樣打下去的話,不要晌午,這場戰役就會分處勝負了。
凱巴喘著粗氣,鮮血從他的嘴角肆意滑落。他能感覺到兩腮酸痛得很,這是體力快要枯竭的信號。可他握著那銀槍的手,卻沒有一點的鬆懈。
反觀萊梧這邊,目色寒沉,氣息平順,他就像是盯著一隻到的手獵物一般地望著凱巴。
“你也連戰數個回合了,下麵讓我來吧。”一直在旁偷偷關注兩人戰況的宸朱此時橫身而出,擋在萊梧身前,“作為將帥,把精力全部耗費在單打獨鬥上可不行噢。”
宸朱這話實則是在提醒萊梧,沒必要對老兄弟趕儘殺絕。
萊梧一聽這話,愣了一愣,眼神中的殺意漸斂。
凱巴望了一看眼前這顢頇的黑胖子,咧開嘴角,苦笑了下。
宸朱掃了一眼凱巴身上那十數道濺著血的傷口,麵色越發複雜起來。頸間那道劍傷,若是再偏離半寸,凱巴已然是一具躺在地上的屍體了。還有大腿內側那直逼動脈的傷痕,怕是真的衝著廢了凱巴去的。以宸朱的武道修為,他很難去判斷萊梧是不是真的想要結果了凱巴的性命。他隻能用猜的,可是他卻越發的不敢去深猜。
見宸朱出麵,萊梧沒再言語,瞟了兩人一眼,而後淩空而起,飛入周圍其他戰團。
“沒想到,會被他打的這麼狼狽。”凱巴拭了拭嘴角的血,無奈一笑,說話的氣息仍然十分不穩定。
“他真的會殺了你的。”宸朱望著萊梧遠去的身影,說了這麼一句。
“我知道。”凱巴絲毫沒有懷疑宸朱的意思。
“為了那個女人,值得嗎?”宸朱不解道。
“也不單單是為了她。”凱巴帶著笑意說道。
“那是因為什麼?”宸朱追問道。
凱巴望著宸朱,本想說些什麼,可最終卻是無言以對。
因為他覺得,宸朱是不會明白的。
不過在凱巴掠地而起的那瞬間,宸朱還是隱隱地聽到了那一句“。。。是為了勇敢地活一回啊。。。”
他愕在原地,望著那個負槍高躍飛回富茲陣地的身影,一時間竟然真的懷疑起了自己——原來自己真的從來未懂過周圍這些兄弟。
他不禁想起了在營房裡與萊梧的對話,暗歎一聲“或許萊梧才看得更透徹吧。。。”
才回到富茲陣中的凱巴,卻發現自己晚了一步。
不甘看到戰場情勢繼續滑坡下去的雋雲,已然吟誦起一個驚世駭俗的魔法——命隕之迫。
眾所周知,魔法的原理,是對於周圍物質的占據與轉化。至於能占據多少,轉化多快,這些要視魔法師的資質而定。當然了,也有如嵐姻那般,靠借助咒術來增加物質占有量以及加快物質轉化這個過程。但是咒術是會把轉化而來的物質能量率先加諸到施法者身上而後再從施法者體內湧出,簡而言之,在魔法打出去之前,施法者本身就是個容器,用來存納通過咒術轉化而來的物質能量。隻有像嵐姻那般,有著堅厲心性的大魔導師,才能一口氣吃下如此之多的咒術能量。換做一般的魔法師,可能在受到咒術能量衝擊的那一瞬間就當場暴斃了。
咒術是高階魔法師或者說大魔導師才會去鑽研的一種技巧。在魔法界內部,對於咒術是否會對魔法師的身體造成傷害這個事,也一直存在著爭議。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大多數的魔法學院是不會將咒術放到課本裡的。但是既然費提墨把那本《咒術魔法的起源》給了艾爾文,那麼費教授應該是覺得咒術是對魔法師身體無害的。
可將魔法師的身體當做容器在用的,遠遠不止是咒術。
如雋雲此時在吟唱的命隕類魔法,是將施法者本身當成是一團物質能量,當作是一個盛滿能量的容器,魔法施放的一瞬間,施法者本身就會成為魔法的一部分!
這是魔法裡的最為極端的禁術,總結來說就是——魔法師把自己當煙花給放了!(並不是人人都可以像特蕾西亞那般,成為一團帶有生命意識的物質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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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釋放出一個震天動地的魔法,可本身的魔力卻達不到要求,那麼命隕魔法,也是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手段。
一人,成就一魔法。
如此決絕,這是雋雲的態度,她決定以自己生命之力,來湮滅眼前之敵。
甚至說,此番決定,並沒有引起其內心的任何糾葛。
她覺得就該如此。
這是她的最後的殺招。
灰色,綿延無儘的灰色,在朝著雋雲聚焦。
而她自己本身,也趨漸於一抹灰暗,在那繚繞之中,漸漸看不真切她的身影了。
如艾頓這個級彆的人物,自然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四海周天內的物質元素在如何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