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格萊亞嘴角輕起一絲笑意,仿佛在她的意料之中,“等了這麼久,終於來了。”
其實方才她是見著嵐姻那副可憐模樣的,可她始終忍著不出手,故意置嵐姻於險情,就是要把某人的極限給逼出來。
靜止的時間裡,所屬空間可以產生形變。
這是《時空法則》第四章的奧義。
所以夜色下的那個男子,並不是靠著素來使用的“裂空”穿透空間來到空中,而是生生將那一瞬間靜止的空間扭曲了。故而,他隻是輕輕踏了一步,就已然在夜空之下。
所以在方才那一瞬間,那“災獄國度”才會退散。並不是奧妮安的魔力出了問題,而是時間停頓了。
一般人是無法理解這裡麵的概念的,但是此時在空中廝殺的都是人世間的最為頂級的戰力,自然多多少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按理說,讓如此大的一個空間內產生時間的靜止,這是一個“人”能辦到的事嗎?
以艾爾文現在的實力,可以辦得到嗎?
或者說,現在的他,還是他嗎?
那眸子裡彌漫著冷漠,對世間的冷漠,仿佛芸芸眾生在他看來就如周身這些煙雲一般,是活物還是死物,並沒有什麼差彆。
要說在場的奧妮安這些也不是第一次見到艾爾文的這副麵貌,但是——總有些不一樣,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細節,不一樣了。
所以才會有方才的疑惑,這還是艾爾文嗎?
沒有人知道他經曆多長的時間才領悟出第四章的奧義,看似他與常人一樣活在這個世界裡,可是他實際經曆的時間遠比常人要久得多得多。十年?百年?千年?也許艾爾文自己都算不清這個問題了。這不是話本小說裡那種滑稽的心境描寫,一瞬間可以拖遝千言。而艾爾文是真真實實地體驗著所謂的“度日如年”,甚至說“度秒如年”。隻要他對於《時空法則》的研究越深入,他就會不自覺地陷入到靜止的時間中。這種情況在他進入到第三章第四章之後就越發明顯。他一開始並未察覺,直到有時候突覺精神疲乏,他才有所警惕。而後他發覺自己性格越發乖戾,性情越發冷漠,需要過激的行為才能刺激到神經,以此來與自己強調那些感情的重要性。在風克蘭那場烈焰之中,他毫無顧忌地弄死了魯斯蒂,就是一個例證。看似是他衝動行事,實則和他越發乖張的性情有關。他要用“衝冠一怒為紅顏”來告訴自己奧妮安在心中的分量,可是,人類的情情愛愛又有多少能扛得住時間的衝刷呢?
今天記得牢,未必十年後能記得牢,十年後還記得住,不見得百年後還能記得住,更何況萬一自己哪天陷進千年萬年的時間漩渦裡呢?他時常如此拷問自己。他不敢去問任何人,哪怕是麵對奧妮安與嵐姻,他也終究是問不出口。
他困在了一座名叫“患得患失”的迷宮之中,不得出路。
他不想成為一個毫無人類情感的“怪物”,而那個怪物的名字名字叫做“神”。
其實他當時寫下《神問》的時候,並不是做了一個夢。而是他真真實實地感受到自己在往某個深淵滑去,可他又像個迷惘的孩童一般呆立旁觀,不知所措,眼睜睜看著那個長大的自己,年老的自己,無奈滑向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對於艾爾文而言,有這樣的境遇是一種不公,他也許是更願意在薩留希當一輩子毫無作為的二世祖的。當然了,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出現了艾爾文這樣一個“異類”,也是一種不公。
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什麼讓他不至於那麼迷失,那便是權勢與女人。
而此時,有那麼一個不知死活的羅琦牙,竟是要觸及艾爾文的逆鱗。
對於他為數不多的貪戀,還有人妄圖破壞,於是乎,那股肆意滋長的滅世冷漠,便襲上他的神識。
這位來自“絡黛”組織的殺手,望著夜幕下那半張臉被月色映照著的男子,內心沒來由地生出一股懼意。他不禁吞咽了下口水。
這是他這個級彆的殺手對於死亡的預感。他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沒法活著回去了。
羅琦牙開始為先前那句“不到火候”的點評感到後悔了。
他這才知道,原來鑽研那時空之力的都是怪物,徹徹底底的怪物,不能用常規的判定來評斷他們的實力。
“如果我沒有感覺錯的話,方才。。。是不是時間靜止了一下?”羅琦牙望向艾爾文,不禁問道。
艾爾文冷淡地看著他,沒有答話。
他心想著,和這些愚蠢的生靈解釋,似乎沒有必要。
這世間,又有誰能夠理解呢?
思維的速度隻要足夠快,快到和光陰流逝的速度一樣,那便可以讓自己的意識成為一個永恒靜止的存在。
同理,隻要讓空間內的物質元素,能夠和光陰流逝的速度一樣快的運動起來,這個空間就是一個完全靜止的空間。當然了,這是相較於時間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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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如何讓物質加速到和光陰流逝的速度一樣呢?
多次使用“光盾”的艾爾文已經在多次的實戰中發現,每當他撤開光盾,那些物質元素填充進光盾空間的速度就是光陰流逝的速度。
以他現在的魔力,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的,隻要空間不那麼廣渺。
而一旦出現時間靜止的空間,那便達成了空間形變的先決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