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可以走路嗎?”
蒲易關切地問。
蘇萊點點頭,本來也沒有崴得多深,塗了藥劑後好得飛快,不到一個小時就可以繼續活蹦亂跳了。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公園,身下的草坪綠意盎然,蒼鬱的樹木點綴著正中央的舞台,不時可以看到孩童奔跑的身影,身後跟著高高揚起的風箏,在蔚藍的天際自由地飛翔。
注意到前方不遠處宛如慶典般的熱鬨景象,蘇萊踮起腳尖望了幾眼,側了身子問蒲易。
“今天是聯邦的什麼節日嗎?”
蒲易半依靠著椅背,雙腿交迭,“今天是暮那舍節,算是團聚的節日。”
似是怕蘇萊不理解,他接著補了句,“暮那舍在星際語言中意為永恒。”
“永恒……”她在心裡默念了一遍,“會以這個名字命名,一定是為了紀念什麼人吧?”
“嗯,”身旁的人語氣平靜無瀾,嗓音卻是漸漸放緩。
“為了紀念一個曾為全星際做出巨大貢獻的女科學家。”
“今天正好是她逝世一百周年。”
說這些話時,蒲易的目光湧現出過分的哀傷,黑曜石的眼眸低垂著,光影在他臉上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
對於偉人的逝世,每個人都會流露出類似惋惜而難過的情感,蘇萊對此深有同感,認真地安慰道“雖然那位偉大的科學家已經逝世了,但是她所留下的光芒一定會照耀在將來所有人身上的。”
蒲易注視著她認真的臉,唇角輕輕扯動,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嗯,你說得對。”
“所以……那我們也去吧。”
蘇萊倏忽起身,巴掌重重朝自己的臉頰呼上去,回頭見蒲易還坐著,徑直拉住他的衣角將人從樹後拉起,朝著一個地方奔去。
“我們……去哪?”
她回頭,歪了腦袋,朝他莞爾一笑,“當然是一起去紀念一下這位偉大的女科學家了。”
銀發的男子站在距離黑色長發少女一步之遙的地方,靜靜望著一襲白裙的少女站在團簇的鮮花與擁擠的人群中,黑色長卷發猶如海藻般披在身後,側臉明晰生動,笑時眉眼彎成細長的月牙形,
她的長相並非多麼傾國傾城,卻有著在人群中一眼被人聽見的魅力,樣貌清澈乾淨地像是日出時分的白茉莉,沾著清晨的露珠,耀眼奪目。
陽光灑滿的發梢被暈染成亮麗的金色,光影迷離之間,跨越數十年漫長的時間罅隙,與另一道身影重疊在一起。
他的目光那一瞬間凝聚,眼眶微微睜大。
等了好半天,少女才穿過人群朝他小跑過來,她懷中抱著兩束藍紫色的花束,一麵小喘著和他解釋道:“妮可和我說過,這種花叫做馬蹄蓮,話語也是永恒,總之和今天的節日很配。”
她將其中一束遞給他,轉身朝前走去。
蒲易接過花,腳步沒動。
蘇萊走了幾步回頭見蒲易還沒跟上,失笑道:“我們走吧。”
蒲易垂眸,視線對上懷中的鮮花,葉片間尚還夾雜著晶瑩的水珠,他收回視線,提腳跟上前頭的身影。
“你口中的那位女科學家一定是很優秀的人吧?”
蘇萊雙手托舉著下巴,望著已經被人擺滿了鮮花的研究所門口。身旁的銀發青年微仰著頭,目光落在塔尖靜穆的女神像上,沒有立刻搭話。
半晌,她才聽見他的聲音重新響起,“嗯,她是一位很偉大,很無私的人,無私到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
“那蒲易你曾經見過她嗎?”
“……見過,不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