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樹林,風聲穿過枝丫簌簌作響,月色靜謐落在他們的發上肩上,傾瀉而下。
“好久不見了。”
黑暗中的影子半靠在樹下,打破寂靜。
“沒想到你還活著。”
黎光神色冷淡地看著他,月色為他的瞳色染上一層釉質的光澤,透著堅硬的清冷。
黑暗中傳來一句笑聲。
“我也沒想到我自己還能活著,也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那個孩子。”
黎光眼底眸光幽暗,“不要打她的主意。”
“我還什麼都沒說,你那麼緊張做什麼?”
盧修斯輕笑著從樹下的陰影中走出,呈現在月色下,黑色長發垂落腰際,猶如鋪開的海藻。
“你那些想法最好爛在心裡不要被我發現,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麵具下露出的下頜蒼白精致,盧修斯喉嚨裡發出淡淡意味不明的悶笑,“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也難怪那個女人會最信任你。”
黎光默不作聲。
“我不會對她怎麼樣,”盧修斯唇角笑意微斂,嗓音平靜地聳聳肩,“畢竟我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不是嗎?”
他勾著笑,笑容漫不經心卻略顯淒涼。
“不過,既然你們能來到這裡,就像是一種命中注定,就沒想過讓她永遠留在這裡嗎?”
黎光冷著一張臉,沒有立刻搭話。
“她在這裡不安全。”
盧修斯輕嗤,“你是想說讓她待在你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嗎?”
月色下的金發男子唇角輕抿,半晌才道:“這世界上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隻有她自己變得足夠強大才是最安全的。”
“在這裡我可以讓她受到最好的訓練與教育,她會成為最強的人。”
盧修斯語氣略微急促。
“是嗎?”
黎光眼神嘲弄地看著他,“然後再把她變成你複仇的工具,和你一樣餘生永遠活在痛苦與黑暗中嗎?”
盧修斯像是啞了火的炮彈,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黎光微微側身,目光順著窗戶望見躺在床上的身影,眼底閃過柔和的光,輕緩的嗓音在無邊的月色中悄然蔓延。
“她是自由的。”
“她不屬於誰,也沒有人可以代替她做任何決定。”
盧修斯沉默著沒有說話。
“鄔鄴,希望你記住這一點。”
……
清晨,蘇萊是被窗外的鳥鳴聲叫醒的,陽光順著指縫投射在臉上傳來淡淡的灼熱的觸感,她揉揉眼,伸了個懶腰,落在窗邊的小鳥唧唧喳喳地叫著飛遠了。
看了眼敞開的窗戶,蘇萊打著哈哈邊翻身下床,明明她記得昨晚睡覺的時候關了窗來著。
手剛碰上門把手,門先一步被人打開,門外站著剛沐浴回來的黎光。
鼻端縈繞著琥珀的淡淡氣息,混著湖水清新濕潤的水汽,和那天所聞到的木樨香截然不同,白金色的發絲水珠滴落順著猶如雕塑般完美的臉部輪廓,漫上精致的鎖骨,劃入被白色寬衣束身的內裡。
見到他這個樣子,蘇萊的第一反應是他的傷口好了。
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他係著白色腰帶的腰際,詭異的感覺突然襲來,鼻端突然湧上一股清流,她忙捂住鼻子移開目光,奪門而出。
黎光:“……”
好不容易止住流血的鼻孔,蘇萊坐在溪邊懊惱地一拍腦門,幸好剛才沒有當著黎光的麵流鼻血,要不然肯定要被他嘲笑死。
美色都是浮雲。美色都是浮雲。美色都是浮雲。
在心裡默念了幾遍,蘇萊重重拍了拍臉龐,洗了把臉在樹林裡又磨蹭了一會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