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邊找找,地上有血液,他們一定跑不遠。”
劈裡啪啦的聲響從上方傳來,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井蓋下方是散發著惡臭的下水道。
見上麵沒了動靜,蘇萊才背著黎光在河對岸的空地上處理傷口。
剛才把身上帶的所有的恢複藥劑都喂給了黎光,這下子可就算是彈儘糧絕了,她隻扯了繃帶草草將左肩的傷口包紮止血。
她靠著爬滿青藤的牆壁,渾身上下提不起一絲力氣,她扭頭凝望著黎光沉睡的臉。她輕輕捧起黎光的頭,彼此額頭相抵,宛如親昵的戀人。
“大人,我們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她從不信神。
可這一刻,她希望有神明可以降臨。
不知道追兵什麼時候到達,蘇萊不敢多待,正當她背起黎光準備離開時,寂靜中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她眼神微沉,脊背瞬間繃直。
“我記得他們當時躲進這裡了啊……人去哪了……”
嘀咕聲低低響起。
一人身影鬼鬼祟祟的,懷中抱著一個大包,正一臉警惕地看著四周,在通過拐角後突然被人一把抓了過去。
“蘇……”
在看清是蘇萊的臉後,高文激動地就要喊出來,卻被人抵著脖子冷冷打斷。
“彆出聲,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蘇萊並沒有因為碰到熟人而感到絲毫驚喜,那雙淺紫色的眼睛此刻布滿肅冷的殺意。
少女她緊緊地盯著他,匕首抵在他的脖頸處,似乎隻要他敢喊出聲,她就真的會如所說的那般毫不猶豫地殺了他。
高文一時被嚇到,半天他才結結巴巴地開口道:“蘇,蘇萊,我是高文啊,你的朋友,你忘記了嗎?”
朋友?
蘇萊一怔,抵在他脖頸處的匕首微鬆。
提起朋友兩個字,她的腦海中不可遏製地想起前不久圖珀因為她的失誤而被迫自爆給他們開路的場景。
是她錯信了蒲易和法蘭,就是因為她錯信了所謂的朋友,才間接害死了圖珀。
他甚至本來可以和他們一起離開。
蘇萊眼眶驟紅,她死死咬住牙關,緊盯著他看,宛如臨絕境,隻能露出稚嫩的獠牙妄圖嚇跑獵人的受傷小獸。
她指腹抵著刀柄,逼近高文細嫩的脖子,紅著眼低吼出聲:“說!又是誰派來的你!蒲易還是左棠,還是彆的人!”
“……”
高文怔怔地看著她,一時間沒說話。
他從未見過蘇萊這個樣子,往昔那個總是笑眯眯地看著他的少女似乎就是他的錯覺。
“蘇萊,你冷靜點,我們是來救你的。”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賽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如果我們是他們的人,剛才那一瞬間我就可以殺了你們。”
蘇萊指尖一僵,半晌無力地鬆開了抵著高文脖子的匕首。
她眼簾垂下,往昔柔軟亮麗的黑色長發此刻淩亂不堪,垂落肩頭遮住了她半邊臉頰,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
半晌,黑發下傳出低低的道歉聲。
“對不起……”
賽爾沒說話,而高文則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尚且還在的脖子,及時出聲化解尷尬,“沒,沒事啦,也怪我們出現得太不湊巧了。”
他撿起地上的包裹,拍了拍上麵的灰遞給她。
“這裡麵都是些緊急用品,你拿著收到光腦裡麵去,路上說不定用得上。”
“……謝謝。”
“我們先上去。”高文說著,就要打開井蓋。
蘇萊扶著黎光,聽見聲音頓時停住腳步。
高文怕她誤會,急忙解釋,“我們的人已經把上麵的追兵都清理乾淨了,絕對安全的,你放心吧。”
蘇萊盯著高文沒動。
高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那你,你要是擔心的話,要不你挾持我吧。”
“……”
蘇萊最終還是沒挾持高文,跟著他上了地麵,隻見外麵赫然停著一架小型飛船,外麵塗著聯邦星際的顏色。
她身體一僵,高文連忙上前,將底下高家的標誌展示給他看,“這是我老爹給我的寶貝禮物,是我們高家的資產,絕對沒問題。”
“你……為什麼要幫我?”
劫獄是很大的罪名,他完全不需要為了一個不過認識幾個月的朋友冒這麼大的風險。
高文咧嘴一笑,聲音明朗:“幫朋友哪還有什麼理由,想幫就幫唄。更何況黎光大人對我老爹有救命之恩,我老爹這個人最不喜歡欠人情了,他說人情債最難還了,他不想欠彆人的。”
黎光救過的人並不少,可現在會出麵幫他們的人幾乎沒有。
“那你們會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