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鱉跟在王懷恩身後,手裡牽著黑子,黑子自從來到了四道口,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體型愈發巨大,毛發旺盛,宛如一隻小獅子,很是威風。
王懷恩笑眯眯的牽著金寶的手,朝著裡麵緩緩走去。
金寶則瞪著眼睛,好奇的望著遠處的一根宛如瀑布的水柱,那水柱下麵站著幾隻白鴿,一個身材柔軟的年輕女人正在喂食,兩種生物都很漂亮。
老鱉有些局促不安的四處打量,黃瓦紅牆,青磚老樹,宛如翡翠琉璃般的屏風和門前盤坐的兩隻高大石獅,無不在告訴所有人,這裡的主人非富即貴。
他自問活了三十年,卻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氣派的房子,怎麼會有人的家,住在一座王府裡?這種房子,是他做夢都夢不出來的地方。
“想抽煙就抽吧,不要緊張,房子再好,也不過是泥砌起來的不是?更何況這裡住的不過是個和我一樣的老頭子。”老頭子似乎感受到了老鱉的情緒,笑眯眯的回頭說道。
老鱉仍然有些緊張的點點頭,卻沒有拿出煙。
他乾了十年的修理工,不說麵朝黃土背朝天也相差不多。
拿到過最高的一次工資是一個月九千元。
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就是藍海灣的麗麗。
可麵對麗麗時,他都沒有這般緊張。
這些日子,老鱉帶著黑子,跟著老頭子和金寶去了很多城市,無論是老頭子帶著金寶騎馬,還是在遊樂場裡玩過山車,甚至八十六歲了和金寶在水裡漂流。
老鱉雖然緊張,但也僅僅是汗流浹背,生怕老頭子有個閃失嗝屁了。
可站在這座宛如王府般的建築麵前,老鱉卻感受到了一股無法言喻的不安,那是內心深處的自卑在作祟。
是一種對階層的仰望。
他是個渾人,以前不在意這些東西,但站在這座宅子麵前,卻深刻感受到了人和人之間,確實存在著階級,不管他承不承認,都是如此。
“王懷恩,你這老頭子,多少年沒來看過我了?”
就在老鱉出神時,隻聽見一道洪亮如暮鐘的聲音傳來,一個頭發已經完全花白的老人,拄著一根漆黑的龍頭拐杖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青年,身上是合體的西服。
老人的眼窩有些塌陷,耷拉著眼皮,目光卻炯炯有神,對視間讓老鱉心底升起一抹寒意。
王懷恩臉上的皺紋擠成一團,沒有答應,而是對著老人身後的青年說道:“小象,你過來,帶金寶去動物園。”
名為小象的英俊青年苦笑一聲,扭頭看向身側的老人。
“去吧,你小時候,懷恩給你算過命,他到這裡來,就算是回到家了,我和他有二十年沒見過了,說說話,彆擔心。”老人和藹可親的說道。
“好的,徐爺爺。”徐小象點點頭,拉起金寶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沾滿餅乾,輕而易舉的吸引住了金寶。
“王爺爺,我有低血糖,隨身會帶一些零食。”
“不礙事。”王懷恩擺擺手,笑眯眯的看著徐小象:“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姑娘?”
徐小象臉色一紅,略顯害羞。
老頭子打趣完,這才又看向徐姓老頭:“對了,徐老頭,讓廚子給黑子做些香肉。”
老頭子寵溺的摸了摸金寶的腦袋,然後笑眯眯的指著黑子說道。
“你真是老糊塗了,給一個畜生做香肉,你不說我還以為你帶這隻畜生過來要宰了吃肉呢。”徐老頭翻了翻白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