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宋媽媽進了一間包房,宋媽媽就已經開始交代。
“姑娘不用待太久,進去敬杯酒,喝兩口,讓程掌櫃認認人,下次再來就能直接點姑娘了。”
今天這樣的事情,楚玉也經曆了好幾個。
二樓的客人有錢,尊貴,因為她是新來的,麵生,才會被喊過去敬酒。
每次都是喝幾杯,就出來。
但是這一次,楚玉可不想出來的那麼早。
“媽媽,我能跟他們聊幾句嗎?”
宋媽媽大方的笑笑“當然能,老爺們會問姑娘,家是哪兒的,多大歲數了,因何賣藝啊,如果可能,還能替姑娘贖身呢。”
說著話,就到了程掌櫃的包間。
包間雖然不大,隔音效果非常好,把前後的門窗給關了,屋子裡就算是打鼓都沒人聽得見。
不過,今天剛開業,大家都是隻來認人,聽曲兒的。
“這就是我們花滿樓新來的姑娘,楚玉,襄縣紅袖招的花魁,今年二八年華,劍舞是一絕。”
楚玉被宋媽媽介紹的同時,很有眼色的,上前給程家瑞和他身旁的客人倒了杯酒。
“嗯,不錯,不錯,不同於綠夭的溫柔,有股子韌勁。”
程家瑞捋著蒼白的胡子,緊盯著楚玉看,就在楚玉給他遞酒水的功夫,忽然,他呼吸緊窒,死死的盯著楚玉手上的扳指,一時之間,連杯子都忘了接了。
“老爺,請……”
楚玉再一次的把酒往上抬了抬。
“程大掌櫃,程大掌櫃……你怎麼了?”一旁的朋友都察覺不對了。
“啊?”程家瑞慌忙接過那杯酒,一時間,滿腦子的問題,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問起。
接過酒,一飲而儘,而握著酒杯的手有點哆嗦。
“姑娘是哪裡人?”
楚玉抬了抬明亮的眼睛“京城人氏。”
程家瑞心裡咯噔一下,蒼老的眼眸凝神中透著緊張。
“姑娘的父母可都在世?”
楚玉輕輕的搖頭“從我記事起就沒見過。”
程家瑞掃了一眼包廂外的燈紅酒綠,胸中湧起一陣陣的心疼和堵塞。
“那你記得什麼時候進的青樓?”
楚玉抿抿嘴,眉心輕蹙“七八歲的時候就進來了,從小跟著師父練舞……”
“那一定吃了不少苦。”程家瑞歎息道。
忽而指著她手指的扳指,又問“你這個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楚玉抬起手看了看,一臉茫然“小的時候就有,嬤嬤說是我娘留給我的……”
程家瑞的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好一會兒,從袖兜裡掏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
“賞給姑娘的。”
一般第一次見麵都隻是獎賞幾兩瑣碎銀子,第一次出手就給這麼多的,可見是真的喜歡楚玉。
而楚玉卻寵辱不驚,收起銀票,塞到袖兜裡,壓根不關心上麵的數字,道謝完,又給程家瑞倒了杯水酒,轉身變離開。
一旁的朋友適時的奉承道“這姑娘不卑不亢的,還不錯,就是性子太冷了些,怕是不適合大掌櫃啊。”
程家瑞卻端起酒杯幽幽的說“誰說我要包養她,隻是覺得她長得像是我的故人,一時晃眼罷了……”
朋友挑挑眉,也端起酒杯,打著哈哈道“行,你是大掌櫃,有的是銀子,你說咋樣就咋樣,即便是替那姑娘贖身,也使得。”
“來來來,一起喝酒,再看看,還有沒有再好的姑娘了。”
外麵歌舞升平,包廂裡推杯換盞,卻都是表麵功夫。
程家瑞的心裡早就如同驚濤駭浪,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