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熙端著那碗素麵,眼中透出一絲讚歎,
“以後廚房的事務,就交給你負責,如何?”
壁友微微一愣,眼神帶著幾分疑惑。“你是在說我嗎?”
“當然是你。”陳小熙語氣輕快,早已下定決心。
她心底清楚,今日品嘗壁友親手做的那碗素麵後,她所有關於廚藝的驕傲瞬間化為烏有。那碗素麵,清香撲鼻,口感柔滑,每一口都如同山間泉水般清冽而甘甜,讓她回味無窮。
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這些年來在廚房中所下的功夫,竟然全然不及壁友隨手做的一碗素麵。
她在品嘗了壁友做的素麵後,意識到他天生具有烹飪的才華。
那碗素麵是她第一次嘗到如此美味的食物。
然而,壁友顯然沒有她這樣的覺悟。他搖了搖頭,靦腆一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被寄予如此重任。
“我對烹飪其實一竅不通……這碗素麵,也不過是湊巧罷了。”
“湊巧?”陳小熙冷笑一聲,心中卻暗暗叫苦,連‘湊巧’都能做得如此驚豔,那若是他認真起來,她還拿什麼跟人比?
她斂去心頭那絲酸澀,笑道,“不,這可不是普通的素麵,而是非常特彆、極其出色的素麵。。我在廚房做了這麼多年飯,從未見過如此出色的素麵。你若肯跟我學,其他菜肴我可以慢慢教你。”
這樣一來,事情就不一樣了。壁友望著她,一絲新奇的期待悄悄爬上心頭。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烹飪天賦,若真如她所言,或許這倒是個不錯的嘗試。
陳小熙忽然從袖中輕輕拿出一件乾淨的衣物,遞到他麵前。
“還有這個。”
壁友接過衣物,疑惑道“這是什麼?”
陳小熙微微一笑“這是爺爺的衣物,家中沒有其他的男裝,我隻得挑了一件最乾淨的給你。”
壁友一聽,連忙擺手“那是遺物吧?我穿現在的衣服也挺好的。”
“我可不覺得好。即使麵條的味道再好,你那副模樣在廚房裡進進出出,客人沒跑真是謝天謝地了……真不知道客人為什麼還會這麼多。”陳小熙苦笑道。
壁友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那身舊衣確實早已破破爛爛,尤其是在這個講究清潔衛生的客棧裡,顯得格外不妥。陳小熙的話的確句句在理。他尷尬地撓了撓頭,不由自主點頭答應了。
“而且,爺爺給我的珍貴遺物另有其他。這件衣服你就趕緊穿上吧。”
最終,壁友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就穿上這件衣服。”
然而,他忽然想到一事,忍不住問道“能問一下,你剛才說你爺爺給你的珍貴遺物另有其他,那真正珍貴遺物又是什麼?”
陳小熙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懷念,她抬頭望向這座簡樸的客棧,目光中透出幾分柔情。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這座昆侖客棧。”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自豪和責任。
對她而言,昆侖客棧不僅是她生存的依托,更是爺爺的心血和她唯一的歸宿。
而現在,壁友也成為了這座客棧的一部分。命運的繩索,已悄然將他們二人緊緊相連。
壁友生平第一次穿上了道袍以外的衣物。
當然,雖然小時候或許也曾穿過其他服飾,但那些記憶早已如風中塵埃般模糊不清。
在他的記憶裡,此刻無疑是他第一次脫下了那身厚重的道袍,換上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衣裝。
而他的樣子……
陳小熙見他換上新裝,眼前不由得一亮,忍不住讚歎道“哇!這還是我認識的壁友公子嗎?真是煥然一新,簡直太適合你了!”
壁友有些不自然地拉了拉衣角,低聲道“是嗎?”
“當然是真的!”陳小熙眨了眨眼,目光上下打量,帶著幾分驚喜。“真是讓我大吃一驚。”
他身上那件潔白的衣物,與他以往穿的道袍截然不同。道袍布料厚重,板正嚴謹,而這件衣服則輕薄柔和,隨風微動,仿佛帶著一種不曾有過的靈動與飄逸。雖然這衣服原本是為老年人所製,款式略顯古舊,但穿在壁友身上,卻莫名有種和諧的韻味。
壁友的麵容年輕,眉目清秀,然而他自幼修道,性格沉穩,眉宇間透著幾分老成不苟的氣質。此時這身衣物反倒與他的氣質相得益彰,仿佛專為他而做。
“俗話說,人靠衣裳馬靠鞍。若是早知道你穿這衣服如此合適,我早該讓你換上。”陳小熙半開玩笑說道。
她的語氣中透著真誠,壁友卻依然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低頭望著自己這副新模樣,心中隱隱生出幾分複雜的情感。
‘看來,我正在一點點拋棄過去的一切。’
自他離開昆侖派以來,那段與道門的羈絆便逐漸淡去,那些曾經被他視為珍貴的事物,也在他心中逐漸褪色。如今的他,不再是那個道心堅定、視紅塵如夢的少年。他察覺到,自己心中那根緊繃的弦,仿佛已經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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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壁友卻並未感到一絲遺憾或悲傷。
相反,他心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鬆,仿佛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鎖。
‘隻有擺脫過去,才能真正迎接新的生活。’他心中默默想著。
與其說他是在逃避過去,不如說他是在主動選擇接受新生。
而這段新生活,正是從這座昆侖客棧開始的。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陳小熙,那雙眼中閃爍著感激的光芒。她所帶來的不僅是一碗素麵,還有那份從未體驗過的溫暖和心意。這一切,成為了他重新開始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