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笙同學,我們做個交易吧,這一次,我不會再錯了。”
短暫的沉默中,站在光線下的人才掀了唇回她“隻要你確定了,就可以。”
——
看著地上麵態扭曲交雜著痛苦的人,姒笙眯了眼眶“我還說過,你隻有這一次機會。”
女孩在灰塵中不要命的咳著,因為疼痛下意識的抽搐著蜷縮了身體。
下一瞬,她卻又是一頓,垂了垂首,壓住了咳嗽。
低低的笑意從她的喉間傳出來。
在這夜色裡,顯得奇異又刺耳。
她抬了眼,那雙眼睛,已經是一片濃黑。
像兩個無底洞,裹著吸人的磁力。
“你很出乎我的意料。”
杜黎嫣撐著孱弱的身體緩緩站起來,她抹了一把唇角的血漬,身上的藍白病服顯得很是寬大空曠。
足以見得,這是一個瘦到極致的人。
她歪了歪腦袋,歎了口氣,清秀的眉間,過了那鬱氣後,一點清純的模樣都找不到了。
“怪不得,死在你手上的鬼物,會有那麼多。”
天際的月亮被瞟過的雲拉近了黑暗。
於是連帶著這片大地,都顯得更加漆重起來。
姒笙腳下的人,身體已經漸漸變涼。
她抬腳,將那爛泥似的東西踹出去,看著不遠處的杜黎嫣,唇間輕歎了一聲“到底,還是淪為了欲望的傀儡。”
“彆拿傀儡那種東西,來形容我!”
女孩神情擰起一瞬的猙色,她捏了拳頭,腳下散開便朝前一閃。
試圖,用手上的東西讓那人閉嘴。
姒笙覺得,自己很少有這麼有耐心的時候。
隻可惜,到最後她發現,自己的耐心都給錯了地方。
這種付出不與回報成正比的感覺,讓她莫名有些不爽。
半空中,兩道氣流你死我活的纏在一起。
放眼望去,隻有不斷飄散的濃黑氣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道顏色的主人,是毫無懸念的上風。
但那也僅僅隻是‘還以為’。
“所以,你要什麼?”
“我隻要,我的阿然一生安穩。”
“是嗎?”
“為什麼不可以是?”
夜幕裡殘影虛晃,眨個眼的功夫,那殺氣湧動的影子就已經出現在了地麵上。
腳碾在女孩心臟之上,姒笙才傾身,腳底卻攸然一空。
她身形微踉蹌,然後便是耳邊忽然窸窣的氣波流動。
砰——
姒笙閃了個身,但肩處依舊由後受了重重的力道。
杜黎嫣的指生生的紮進少女的肩胛裡,有濃厚的血腥從指腹和血肉的銜接間隙間湧出來。
刺激的她眼底的暴戾愈加興奮。
壓迫性的推著人,朝著那門旁的牆壁狠狠飛去。
反手捏在對方手腕上,毫不猶豫的將那雙手從自己的血肉中抽離出來,姒笙旋身,收腰掃臂。
渾厚的內息泰山壓頂般的對著杜黎嫣打去。
眼尾輕抬,姒笙抬臂,在對方睜大的眼睛中,張開的五指在夜色裡漫不經心一勾。
很快,她的手上,就多了一道人影。
指梢落在了少年的脖頸間,她就那麼靜靜看著女孩在一閃而逝的掙紮和恍惚扭曲中,被她的內息狠狠的拍在了地上。
“嘔——”
發絲雜亂的貼在了額角,杜黎嫣狼狽的匍匐在地上,被那內息壓得胸腔針紮似的疼。
喉腔翻湧,還來不及抬眼,就吐了一灘泛黑的血。
她抬起眼,撐在地麵上的手猛地扣進堅硬冰冷的水泥地麵。
杜黎嫣搖著頭,眼角的殷黑忽然褪去,多了幾分懼怕的清明,她搖著頭,“不、不……”
“吱呀——”
天台的門被人從裡頭推開。
闖進夜色的少女,長直的烏發被風揚起,勾勒得那張瓜子臉,愈發秀麗小巧。
葉姝抿了抿唇。
在那人偏過來的視線中,下意識用腳抓了抓地麵。
仿佛這樣能讓自己站的穩些。
“我——”
她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麼。
隻可惜,那人不過輕描淡寫的掠過她,便又回了眸去,低眼睨著她身前被迫匍匐著的人。
要怎麼形容才好呢。
不過一個身子高挑些的少女,手上輕而易舉的捏著一個高大卻看著沒有任何意識的男生,滿身血跡。
姒笙看著杜黎嫣,眼角又染了縷似笑非笑“以為就你會唬人?”
她指間力道一鬆,在地上人攸然驟縮的瞳孔中,手上所謂的人,便忽的化作了煙似的虛無,隨風飄散了而去。
“你騙我?”
地上反應過來的人瞪著眼,咬牙切齒中,眼裡頭又開始染起暗色來。
“好東西,是要禮尚往來的。”
幻術,可不是隻有鬼族之人,才會使用。
葉姝垂眼,看了看已經消失不見的人,眼底掠起了一絲詫異。
無中生有,你可以說它是幻術,也可以說,這是一項利用內息達到使人障目的息技。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