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玻璃花房外,是露天庭院,當初在這上麵建花房的時候姒笙特地讓人留出來打造的高台庭院。
不同於房子下的院落,這樣的高處,更適合看風景些。
隻是比較可惜的是,她現在的眼睛,傷口還在愈合裡,看不見。
今天褚妮有課,沒有她這上麵就更顯的靜謐得多。
坐在吊椅裡,姒笙伸手在兜裡摸了摸,抓了一把東西出來,她的掌心碾了碾,指腹摸到被塑料紙包著的糖。
不知道想到什麼,她無聲笑了笑,將那東西重新塞進兜裡,打開煙盒取出煙咬在嘴裡。
因為看不見,點火的動作染上了生疏。
偏了兩次才點燃。
順利的吐出煙圈,她才抬手歪頭在額上摩挲,在想那晚巷子裡沒有露麵的人。
那道在關鍵時刻出手幫著柳嬙殺她的人。
不算純正的鬼氣,等她想想,會是誰呢……
將身體姿態又放散了些,姒笙想,她得尋個時間,去坊間的極寒之地見位老朋友了。
花房很好找,隻需要順著階梯一路向上就好,但是裡麵沒人。
踏進來的時候,榑深的視線從裡頭開的各式絢麗的花上掃過,像是第一次踏入那個人的世界一樣的陌生情緒忽然一躍而起,讓他的心莫名滾燙了一下。
原來那個不喜歡動物的人,會如此喜歡這些嬌嫩的植物花卉。
他側身,抬眼就看見了外麵吊椅裡的人,隔著玻璃,卻尤為清晰醒目。
她無骨的癱在微微晃動的椅子裡,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歪頭的時候露出來的側臉即使被墨鏡擋住了大半張臉,也依舊從中透出一股燥來。
他抬腳,踏出去。
然後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進。
緩慢又急切。
直到在吊椅的側邊空地站定,垂眼就能看見那人蓬鬆發間的漩渦,他才恍然勾唇。
“又到了喝藥的時間了嗎?”
姒笙的鼻子很靈,尤其是回來在楊女士的每一頓策無遺算猛攻下,隔老遠她就能聞見著濃鬱的藥味兒。
吐了口氣,她撐著坐起來,騰出手伸出來“給我吧。”
榑深眉梢一動。
顯然,這人喝藥的姿態已經駕輕就熟。
無聲失笑,他將手裡的碗輕輕的在她手上放穩,就見對方一把結果,仰頭飲儘。
然後將空了的瓷碗遞回來。
榑深接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空碗,心底道了一句真乖。
吊椅裡,姒笙覺得有點奇怪,今天的冉落怎麼不說話了,換做先前,至少要拋幾個問題給她。
很苦吧,眼睛感覺怎麼樣,怎麼還不見好諸如此類。
她靠回去,將煙放進唇裡洗了一口吐出,用煙草蓋去藥汁在舌尖的苦澀“今天還挺安靜。”
歪了歪頭,少年的視線從她指間夾著的煙上掃過,下意識的蹙眉後一愣。
這人是把他認成了彆人?
“看樣子,我這次的氣息掩藏得很好,”少年唇間低笑出聲,彎身去拿她手上要燃至尾的煙“不是說了想抽煙的話,就換成糖嗎?”
從善如流的掐滅煙蒂。
“還是說,我給你的糖吃完了?”
聽見這聲音,姒笙愣住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又坐了起來,偏了偏頭“榑深?”
所以說,剛才是這人給她送的藥?
“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正好遇上給你送藥。”
少年沒起身,保持著彎腰的動作,朝她又傾了傾,他的視線落在她眼上的墨鏡上,像是透過那層黑看她的眼睛。
他伸手,將她的墨鏡摘下來。
姒笙能感覺到眼前沒了遮擋。
她身體的自愈速度還是很驚人的,即使沒有刻意催動愈合,又加上楊女士的藥調養,原本纏繞在眼睛上的傷口都已經看不見了。
隻是閉著的眼皮底下,雙瞳還沒好。
“摘掉做什麼?”
她都戴習慣了,突然拿開感覺臉上還有點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