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這晚還是回到自己的院子吃晚飯。
泡完藥浴,她指尖尚且發麻,頭腦一片混沌中,聽到徐澤舟用仍有些啞的聲音說,要趕在夜色降臨前去靈堂一趟,不一起吃飯了。
甘甜沒問他去靈堂乾什麼,係統所說的七七之日即將到來,肯定會有大事發生。但不知道是心裡有所擔憂,還是白天被黑蛇嚇到,她夜裡睡得很不安穩。
半夢半醒之中,耳邊總有奇怪的響動,床榻邊也似乎有黑影來回梭巡。她努力睜開眼想看清,卻怎麼樣都看不清,不過是一團模糊的光影移動。
焦躁不安中,甘甜煩悶地幾乎快哭叫出聲,眼前突然被一片黑暗覆蓋,擋住了她模糊的、隻能看見朦朧光影、徒增不安的視線。
有人在她耳邊輕輕說“睡吧——”
安穩的、乾燥的男聲,睡夢中的她一點都不覺得這聲音可怖,反而很熟悉,讓她生出安全感,莫名地,竟然真按他所說的緩緩睡去。
所以她一點都沒意識到,這不是她的錯覺,也不是一場夢。
透過半開的窗戶照進來的柔柔月光下,站在她床邊,距離她不過十公分遠的英俊男人,正直起身子,將剛剛覆蓋在她眼皮上的,那隻過分白皙的手收回。
“蠢。”
與哄她入睡時的溫暖嗓音截然不同,聲音充滿戲謔和嘲弄,似乎這才是男人真正的情緒。
隨著他直起身子的動作,隱藏在背光處整張臉徹徹底底暴露在月光下,濃眉、雙眼皮的褶很深,上唇很薄,人看起來很冷淡,十分書生氣的長相。
甘甜如果此刻睜眼,不一定能認出他是誰,但如果告訴她他的名字,她一定不會感到陌生。
男人罵完蠢,便遲遲沒有動作,站在床前,久久看著床上的女人,深邃的眉眼全是濃重的好奇和審視。
未點燈的屋子,近乎全黑,床上的女人白出一層冷光。大概潛意識裡感覺到危險,睡得並不那麼安穩。無意識的幾次翻身後,不可避免地扯亂輕薄的夏衣。
褲腳卷起,露出一截冷白的小腿,剪著圓潤弧形的腳趾上染著豆蔻粉,因為主人的身份近期沒有補色,略有些斑駁。
原本好好站著的男人,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俯身,用手碰了碰她的腳背。
後半夜,屋裡的冰幾乎化了,沒了製冷的功效。溫度升高,甘甜的體溫也比平時高,渾身都熱乎乎的,關節冒著熱氣。
體溫雖然不到燙手的程度,但和男人冰涼的指尖對比起來,溫度差異就格外明顯。
柔軟、溫熱,蠢,或者說異常乖巧的女人。
男人蹙眉,感受著指腹下的皮膚與他自己截然不同的柔軟觸感。
這就是他們都喜歡你的原因嗎?
不對。
男人視線上移,目光一寸寸,像精密的儀器仔仔細細掃描她的身體,最終停留在她在睡夢中囈語的唇瓣上,因為說著話微微嘟起,顏色紅潤,泛著一層潤澤的光。
他們似乎最喜歡這裡。
每一個,都爭著搶著,摁著她的腦袋,癡迷地吻上去過。
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