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裡。
於嘉寅被突如其來闖入的人嚇得差點跳起來,他的“對不起”滑到嘴邊了,又在看清來人的臉時默默咽下。
“你……”
未說完的話在梁旭鬆毫無感情的冰冷一眼裡儘數咽下,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於嘉寅感覺到了,梁旭鬆似乎在幫他和甘甜。
為什麼呢?沈慮叫過來的?
沈慮什麼時候知道他跟甘甜的事了?
甘甜說的?
暫時想不出其他可能性的於嘉寅乖乖噤聲,等外頭徹底沒了動靜,才敢大口呼吸。
他出拳碰了下梁旭鬆的肩膀,眉飛色舞,“好兄弟。”
梁旭鬆冷淡地往後退了一步,麵無表情地打開水龍頭洗手,“我出去之後你過一會兒再出來,收拾一下,彆留下什麼痕跡。”
一聽這話,於嘉寅徹底認準對方“救兵”的身份,樂嗬嗬地點頭。
他在廁所裡搜索看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以被收拾的“痕跡”,整理了下衣領。抬頭看見梁旭鬆比平時看起來直白銳利許多的眼神,情緒很複雜。
梁旭鬆今天和平時似乎有點不一樣?他和沈慮話都不多,很沉默。但沈慮的沉默一向都是有棱角的,好聽點是高冷,不好聽就是裝。
而梁旭鬆的沉默是溫吞的、流水一般,他保持著人與人之間的邊界,卻不會讓人覺得紮得慌。
梁旭鬆很少用這樣的眼神看人,上一次這麼有性格,在周煥的印象裡,還是他和沈慮打架鬨到辦公室那次,他用這樣的眼神跟輔導員嗆聲。
“怎麼了?”於嘉寅被這種眼神看的有點不舒服,蹙眉回望。
梁旭鬆沒有避開他的眼神,冷冷吐字,“唇角。”
於嘉寅抬手去抹,指腹蹭下一點水紅色的唇釉。他眉目一鬆,“謝了。”
梁旭鬆沒應承這聲謝,麵無表情地擰開門,抬腳離開前,突然丟下一句,“你要是沒有確鑿的把握不被發現,就少做危險的事。”
於嘉寅一頭霧水,“?”
回到包廂的甘甜同樣一頭霧水。
看周煥的樣子,似乎是信了廁所裡除了她,沒有第二個人,畢竟在所有人眼裡梁旭鬆就是個旁觀者,就連她自己也找不到梁旭鬆為她隱瞞的原因。
如果硬要說,可能是為了兩清?
她給梁棉槿準備了禮物,但梁旭鬆的回禮她沒要,那次不歡而散後,她回宿舍的路上就果斷地把他拉黑了,之後他給她發過一次短信,她也沒有回複。
應該報恩吧。
反正最後結果是有利於她的,甘甜讓對麵的學長關上包廂的門,不再多想。
辯論隊都是女生,喝酒的人少,散的時間也更早。
甘甜離開時,大廳那一桌還沒散,她揮揮手算是打了聲招呼,目光不經意地掠過取下眼鏡閉眼揉捏眉心的梁旭鬆。
她要回租住的教職工小區,和其他人依然不順路,在岔路與其他人告彆,獨自走向另一側。
a城的夏夜是燥熱的,不過是走了五六分鐘就膩出一身汗,棉質的裙子黏在大腿上像是糊上了一層密不透風的皮,她想了想決定從更陰涼的湖邊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