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往前走了小半步,好奇地看向藥盒。還沒等她看清名字,賀棋將盒子撿起來,手掌遮住了大半,她隻看見後頭的幾個字,什麼拉非片。
賀棋古怪地朝她的方向看一眼,又回頭看向廉肅,這一眼帶著慎重地打量和審視。
廉肅平視他,雙手環胸,在心理學上這是個自我保護和自我安慰的動作,表明他現在很緊張、戒備。
可廉肅從來都不會有這麼外化的心理動作。
他看過太多的心理書籍,知道如何掩飾,不會如此直白地展示自己的心理狀態。
所以——
賀棋目光落到他若有似無輕點右手上臂內側的指尖,突然明白了廉肅的暗示。
他想隱瞞甘甜與他相同的禁紋?
原因賀棋不必猜測,他腦子飛速運轉,計算這場交易可能獲得的利潤,是否值得他承擔風險。
答案是肯定的。
“那真是遺憾,”賀棋微笑,嘴很毒地背下黑鍋,“沒想到你身體這麼虛,一點點恢複身體的藥,都能對你產生這麼大的影響。”
他回頭看向甘甜,“小甜,不如我們離開吧,讓豌豆先生好好休息。”
甘甜被這聲“小田”激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彆這麼叫我。”說完,她轉身看向廉肅,“謝謝你對貓寶的照顧,這段時間的花費我稍後會轉給你。”
廉肅垂頭看她,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悠遠沉靜,他溫和地點頭,手下意識抬起,頓在半空。
“不必,這段時間有她陪伴我很開心。”
甘甜的指尖像有電流經過,“那,保重身體。”
廉肅微微頷首,擦肩而過之際,他低聲說了什麼。聲音很輕,像是幻覺。
賀棋沒說錯,現有的一切心理檢測手段於廉肅而言不過是最簡單的數學題。
他清楚地知道怎麼填出滿分答卷,也知道如何在多種可能的方式裡選出一種對甘甜影響最小的結果。
——讓所有人以為他已痊愈,和甘甜的不過是一段再平常不過的戀愛。
她的痕跡太深,很難抹去,也無法解釋他為什麼突如其來地向醫生索要以前都不需要的藥物。
被人發現她與他相同的禁紋會比較麻煩,對甘甜造成麻煩,那些人會為了討好他,在調查清楚身份之後,把她送到他麵前。
那一定會讓她厭煩。
但更麻煩的是讓人發現她禁紋的異樣。可以變化的、消失的,依靠接觸出現的,那才是會真的給她帶來麻煩的東西。
他是給她帶去麻煩的人。
意識到這一切的廉肅感受到自己心跳再次變得異常,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片刻後,神色如常地坐回書桌前,打開電腦。
甘甜與賀棋各懷心事地穿行在長長的走廊上,不遠處的白色大門突然打開,剛剛從廉肅房間走出的一男一女腳步匆匆,一臉冷漠地向他們走過來。
甘甜的鬨鐘幾乎瞬間亮起紅色警報,a092在她腦子裡大喊“彆讓他們發現你沒有禁紋”。
甘甜腳步瞬間止住,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她想也不想地伸手抓住身邊的賀棋。
她想她知道病房擦肩而過的時候,廉肅說的是什麼了,不是什麼“咪咪”“喵喵”,關於貓寶的話。他那個口型還有一個詞,“秘密”。
賀棋反應極大地甩開她,像是某種條件反射,但他的表情不是厭惡而是……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