傘下的男女在朦朧的雨幕中統一成相同的色調,同樣精致的眉眼、溫和的底色,像兩樣同樣溫潤的玉,找到了合襯的另一塊。
誰看不說一句佳偶天成。
廉肅沉默地目送兩人離開。
一旁在角落裡等待多時的特助撐著傘走過來,默默把傘傾斜到在廉肅的頭頂上。
似乎也是這樣的雨天,boss抱著送甘小姐一程的想法結束了偷偷摸摸的監視,下車撿到了無處可去的甘小姐和小貓。
他那時嘴上煩悶焦躁,眼底充滿了不安與……期待。
boss一直期待與甘小姐產生交集,並因此感到愉悅,他在一邊看得很真。
今天小貓還在,甘小姐卻不需要他們再送了。
廉肅收斂眉眼裡的情緒,抱緊貓包看向他,“走了。”
哎。
特助在心裡默默歎口氣。
自上次的事起,廉肅出行都要配備醫生。賀棋穿著白大褂坐在車後座打遊戲,一看到落湯雞似的廉肅沒忍住樂出聲。
他最喜歡看他落魄、狼狽,而廉肅每一次這樣,都與甘甜有關。
廉肅充耳不聞對方笑意裡的挑釁,接過特助遞過來的乾淨毛巾,一點一點擦去臉上的雨水。
“定山居?”特助在前方確定位置。
賀棋詫異地看廉肅一眼。
甘甜走之後,廉肅再也沒有回去過。
廉肅沉默地點頭。
“怎麼想到回那裡了?”賀棋看了眼貓,伸手逗弄兩下,努努嘴,“第二階段?”
廉肅眉心不耐煩地蹙起。
“看到她過的好,感覺怎麼樣?”賀棋笑容裡滲滿惡意,“是不是感覺鬆了口氣,好像一直以來係在領口的繩結解開了。不再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快被擔憂的情緒勒死了。”
他微笑,“恭喜治愈,廉肅。”
廉肅沒有接話,如果不是無法在後座當中安裝一個擋板,他現在肯定已經將擋板升起來,把賀棋的聲音隔開。
那是治愈,可他從來沒有治愈過,也沒有想過要治愈。他隻想病死,甚至懷疑全天下所有的騎士都不曾治愈過,隻是學會了偽裝。怎麼可能有人想被治療?
“嗯?那是甘甜的車嗎?誒——還真是。”
廉肅竭力遏製不看過去,但還是控製不住地跟隨賀棋故意放大的聲音看向車窗外。
堵塞的小路,對向的車流裡,卡宴混雜其中。她們回葉家,目的地跟他的剛好相反。
那邊的車窗開了一點縫隙,隱約能看到後座兩人的疏離中帶著曖昧的氣氛,葉慕青好像說了句什麼,然後甘甜湊近,將掌心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賀棋沉默兩秒,麵無表情地收回眼,語氣複雜,“還挺配。”
廉肅不動聲色地收回眼,繼續拿毛巾擦臉,毛巾捂在臉上,停留比平時更長的時間,才慢吞吞地放下。
“沒發燒,但是好冰。”甘甜鬆口氣,緊蹙的眉心卻沒有放下,她繼續催促葉慕青換掉身上的濕衣服,“你換掉吧沒事,我背過去。”
說著,她真的轉過身去,一看還透著縫隙的車窗,默默將車窗升上去。
葉慕青在她身後有點無奈的歎氣,“我沒帶可以換的衣服,而且——”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傷在腳上。”
哦對,他應該也不會在車上脫褲子。甘甜還沒有接話,前座的司機和助理肩膀顫動幾下,默默升起前後座之間的擋板。
甘甜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司機師傅……麻煩你開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