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依然是公共課。
攝影攝像基礎理論。
這節課的上課教室在四樓,比昨天上午的教室空間大得多,學生三三兩兩擠在一起,像是隨機刷新的塗鴉。
岑馳依然獨自占領一片空間,前後左右都沒人。
甘甜旁若無人地走過去坐下,岑馳這次不是毫無反應,在她坐下的時候側頭看她,表情不善。
眼底明晃晃的困惑這麼多空位你坐我旁邊乾什麼?
岑馳是非常花美男的長相,皮相和骨相俱佳,輪廓冷硬分明,麵中線條卻是柔和流暢的。湊近甘甜發現他不是絕對的單眼皮,靠近眼瞼處有一條細窄的折痕,是淺淺的內雙。
初次相見那天他垂眼看她,眼皮撐開,被她錯認成單眼皮。
但不管眼皮的單雙,他眼神裡的情緒很直白。
“岑馳~”
甘甜直接裝瞎,看不懂你什麼意思,你又不能趕我,笑眯眯地拖長尾音叫他“早上好呀,睡得好嗎?”
她照過鏡子,知道這個世界係統給了她一張多人畜無害的臉。不是什麼一眼驚豔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能信手拈來地扮無辜扮清純。她是第一次做純刷好感度的副本任務,對象還是無比難啃的硬骨頭,隻能竭儘全力發揮自己的一切優勢,長相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這一招她昨天用過,岑馳不是一無所動。
她杏眼帶笑,一派純真熱情,對他的冷臉渾然不知。
岑馳眼皮輕顫,他收斂視線轉過頭去,眼不見心不煩。算了。
“睡得不好嗎?”
偏偏她還在追問,漢東語說出古怪的東南亞口音。主謂賓一通亂擺,離譜的是他居然能聽懂。
“你好像都有黑眼圈了。”
她小聲嘟囔著,熟悉的灼熱鼻息和幽香無孔不入地纏上來。
岑馳忍無可忍地轉頭,煩躁的眼神對上對方近在咫尺的濕漉雙眸,呼吸驟然停滯。
她不知什麼時候雙肘撐在桌上,大半身體前傾湊近他。他一轉頭,鼻尖的小痣差點擦過她張合的嫣紅唇肉。
岑馳還沒回過神,甘甜率先一步縮回脖子坐好,手捂住胸口,一副被嚇到的模樣。
“你怎麼突然轉頭,”甘甜垂下眼,蓋住眼底得逞的笑意,故意用他能聽到的聲音嘟囔,“差點親到我了。”
岑馳肉眼可見地身體一僵,沉默地偏過頭。
“沒有,睡得很好。”
像是怕她再喋喋不休地問,岑馳冷淡的聲音響起,能聽到其中人機一樣的僵硬停頓。
“好哦。”
甘甜餘光掃過對方逐漸升溫的耳廓,輕輕籲出一口氣。
不是毫無反應就好。
“你的教材。”
兩分鐘後,跟中文一起出現的,還有一遝不算輕的打印教材。
段迎瀟的手撐在甘甜的桌上,微微俯身,虎口和食指繃得發白。他的目光從甘甜掃到岑馳,與岑馳四目相對,又輕飄飄地落回甘甜身上。
“我自己打印了呀。”
甘甜驚訝地看向段迎瀟,從包裡掏出自己打印好的教材資料,放到桌上。資料厚厚一遝,發出“啪”的聲音。
“不是給你發了消息,說我自己打印就可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