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是飲鴆止渴的方法,現在還用不上”
“啊?”
朱允炆聽懂了李景隆的潛台詞,不搞抄家隻是因為現在還沒到生死存亡的時刻,等到了那一刻,誰都沒有退路的時候就得“飲鴆止渴”了…
“如此說來兄長心中已有良策?”
李景隆鄭重點點頭,沉聲道“陛下,請打開海禁,允許商隊出海貿易,出海商船必須向朝廷報備,上交保證金才允許其出海,朝廷放寬鹽茶鐵的專營權,分派給商人,價格波動必須上報朝廷緣由,並以嚴刑監督之,”
“此事不可,海禁與鹽、茶、鐵專營皆太祖定下的,”朱允炆神情堅定連連搖頭,
朝廷專營?李景隆心中冷笑一聲,作為過來人的,他可是太了解朝廷專營的德行了,壟斷著最賺錢的行業都能年年報虧損!
“陛下,請聽我為你分析其中利弊你再下決定,”
“臣先說鹽、茶、鐵朝廷專營的利弊,太祖見鹽、茶、鐵販賣的利潤豐厚,於是便將鹽、茶、鐵統歸朝廷專營,此策初期確實為朝廷帶來了不小的營收,可見太祖之英明。”
朱允炆笑著點頭,心中頗為自豪。可剛笑不到兩秒,
“但”
李景隆話鋒一轉,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
“鹽、茶、鐵經曆過一段時間的專營後賬目卻愈發糊塗,看起來收入仍舊可觀,可支出損耗卻是一年高過一年,朝廷所得之利潤逐年銳減。”
朱允炆笑容一凝,逐漸變得嚴肅起來,他不是不知道這些,以前黃子澄這些老師告訴他這是正常損耗,他也就信了,沒有去深究,如今李景隆說出了不同的東西,他自然得好好聽聽到底怎麼回事。
李景隆停頓了一會後繼續說道,
“這是因為他們在賬簿上做了手腳,大明是曆朝曆代俸祿最低的王朝,可大明的官員卻從不比其他朝代的官員生活質量差,這是為什麼?大明的物價低?”
“秦淮河畔猖妓最便宜的一夜需要二十兩,很多官員的月俸都不夠去玩一次的,可據我所知秦淮河的花船有一半屬於他們。”
後麵的話李景隆沒說,也不需要他說,朱允炆已經明白李景隆的意思,這是在告訴他大明的官員們已經在上下其手瓜分了部分屬於朝廷的錢。
朱允炆臉色通紅,怒意上頭,李景隆沒給他消化的時間繼續說道,
“弊端不止如此,大明專營的賬簿被那些“能臣”弄的“不明不白”是一個問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失去了鹽、鐵、茶販賣權的商人們運輸其他貨物的成本大幅度增加,就隻能提高貨物的單價來彌補損失,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南地百姓用不起北地百姓的糧食,北地百姓買不起南地百姓絲綢布匹,於是乎大量貨物被積壓無法在市麵上流通,朝廷收到的商稅也就一年比一年少,百姓也就一年比一年窮。”
鹽、鐵、茶作為包賺不賠的買賣,在運彆的貨物的途中隻要能夾雜進去部分便能極大的均攤運輸費用,不需要提高其他有風險貨物的價格,進而促進所有貨物的流通。
朱允炆心中默默思索了一會兒,眉頭就皺了起來,他對商人的認知停留在東買西賣賺取差價這個形式上,聽李景隆這麼一說才知道商人竟在經濟體係中發揮的作用如此之大,
然而未等他細想,李景隆便饒有深意的說道,
“貨物的堆積會導致許多生產的東西不值錢,進而誘發諸多行業崩壞,如布匹的滯銷就會導致種桑葉的百姓和從事紡織的百姓失去賺錢的可能,“男耕女織家有盈餘”也就變成了笑話。”
“陛下,試問一下百姓手中沒有錢,遇到一些突發事情如家中有人生病,該怎麼辦?”
朱允炆下意識的回應“生病當然是看郎中啊”,話剛說出口朱允炆便意識到了不對,百姓都沒錢了拿什麼看郎中?家中等死?還是?
細思極恐,朱允炆臉色蒼白如紙,他已經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