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秀才沒要包袱,看都沒看,隻問祭文是誰寫的。區隊長說“你堂叔,高中劉校長。我原本請你堂叔給你寫封信,他說不用,你怎麼做他知道,不用寫信!”
三秀才笑了“報告隊長同誌,黨員三秀才請求入隊,請隊長批準。”
區隊長很嚴肅“可以隨隊行動,隊裡很苦,希望你能堅持下來!”
劉樹人,黨員,三七年入黨,受敵工部領導,加入區隊。
劉家屯人口多,群眾基礎好,但是武裝力量薄弱。三秀才幾封信的事,一支百人民兵隊就立起來,分批訓練,進入自衛團,變成合法武裝。
三秀才入隊,減輕了區隊長最少五分之一的工作量,文化課不用操心了,黨課,紀律都能接下來,又為全隊開門日語。現在民兵已經有了兩百多人,這些人的基礎訓練都是黃樹良在做,趙長龍把自己的雜貨攤兌給人了,退了租的房子,正式加入。
隊長去縣委彙報近段工作,並上交劉樹文同誌黨費一百根小黃魚,區隊自身繳獲五根小黃魚及儲糧安排,縣委程子凡書記聽取彙報後表示,以後工作直接彙報給他,並囑咐保密,所有行動及繳獲保密,等待進一步指示,對區隊需要機槍手及炮兵請求表示會考慮。回程帶回了唯一區裡乾部,乾事劉長喜,一個瘦小乾巴的男人。
“秀才哥,過年了,買點肉吃唄!”小孩子饞了,區隊長去了縣委,不多的錢在秀才手裡,這些天訓練很緊,學習很緊,工作也很緊。小孩子盼過年,新衣服,鞭炮,吃肉,盼了一年了。小五子現在也是師傅級,已經有五個徒弟,區隊長,大老張,趙長龍,三秀才,黃樹良都學會騎三輪挎鬥,不是不教彆人,而是沒油了。小孩子彆看小,開摩托,開汽車都會,在這年月,不多。區隊也就齊林會開車和摩托。
“五啊,又饞了,等幾天啊,隊長回來肯定吃上肉。大老張暴脾氣”,可對小五不發火,總是輕聲細語。齊林也喜歡小五子,“五啊!等幾天我帶你去,叫你那把刀開葷。”大老張聲音就大了起來“你淨扯,他還小!”“不小了,我這麼大,都自己帶人下山了。”“跟你能比嗎?你是練了幾年,他這才幾天。自保都沒能力,三年他能學到隊長一半本事,比咱倆強!”“大家聽好了,得加緊,要叫小五比過去,臉都不要了,最少三年我們得能有本事教這小子”“五啊,三年夠你學的!”“五啊,一把刀用好都得學一年,加勁吧!”
“劉長喜,縣裡派的區乾事,近段時間隨隊工作,大家互相幫忙,互相學習,大老張,給劉乾事拿把槍,教會咋保養使用!”區隊長一回來,就安排活給張春陽。
三八大蓋肯定不合適,匣槍一個是不多,戰鬥一線人員不夠用,二來劉長喜拿著太大了,更小的還沒有,隻有南部十四,王八盒子。“這槍得勤保養上油,要不容易卡殼,隊裡兩支,你拿一支,等以後有小的給你換,以後隨隊工作,要能跟上隊伍,最起碼不拖後腿,這得訓練,挺苦挺累的。”不是瞧不起人,主要是劉長喜太單薄瘦小,怕他吃不消。“小五,交給你啦!”小五對來新人很關注,他現在幾乎算槍械拆裝教官,隻是拆裝,子彈金貴,他還沒開過槍。
小五子領著劉長喜去了僻靜處,用綁腿蒙眼,盲拆,邊操作邊解釋“區隊隨時會轉移,會戰鬥,一般保養都是休整的時候,黑暗無光,盲拆,盲裝是區隊基本要求,子彈金貴,我們隻靠繳獲,補充不易,平常沒有打靶,隻能練操槍動作,彆小看,這是基本功,我拆裝一遍你看著,先慢慢來,再快速拆裝,最後盲拆盲裝,你拆的時候要放塊布在下麵,零件放布上,有情況包起就走。”說話間,已完成一套流程,裝好了。“以前用過槍嗎?”劉長喜不好意思了“沒有,連摸都沒摸過。”“沒事,以後你可以天天摸他。”上膛,關保險,擊發,退彈,驗槍“槍不能對自己人,不管有沒有子彈,任何時候!”劉長喜點點頭。
劉長喜第一次麵對大家是傳達縣委指示,保密,嚴格保密,保密製度,條例,深入淺出,通俗易懂,隊長知道,這次又掏到了寶貝。
趕了一天路的劉長喜睡了有兩小時被叫醒,手裡被塞一個大菜窩頭,隊伍出發了。
北風很烈,吹在臉上發疼,隊裡還沒有合適的尖兵,一個合格的都沒有,隻好隊長自己來,後衛是老張,黃樹良和齊林居中。不到二十人的小隊伍,頂著風,不時得躲開崗哨,伏擊。這段時間白麻子算是倒了大黴,在眼皮底下一個特務被人帶走失蹤了,這個人還是華北特務的重要人物,老牌的死硬的非常殘忍的一個。敵工部這邊負責人侯殿文對他進行了四天四夜審問,沒一點收獲,三秀才親手摘了他的腦袋。老鬼子的配槍博郎寧在三秀才手裡,他不用,就是這把槍殺死了自己父親,他借用了小五的殺豬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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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麻子受到了來自上層的嚴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當了幾年漢奸,這次太憋屈,不光沒占到便宜,還損失了一百根小黃魚。本來沒他啥事,他過來拍馬屁,這回好,馬沒了,他這拍馬屁的沾包了。現在不光他這百多人,治安軍,小鬼子,警察,自衛團,連開拓團,日本商社都在找人,各種方法,懸賞很高。三瞎子因為跟在搜山的隊伍後邊找到一隻皮鞋,被白麻子賞了二十塊大洋,黃家屯自衛團功勞最大,找到一輛日軍挎鬥摩托,實在藏不住,自衛團找不著治安軍也能找到,獎金就沒了,鬼子中隊長當即兌現兩百日元,得賞的團丁跑回去慶賀,剛把錢交給黃團長,就聽見爆炸,推摩托的日本兵一死兩傷。沿著這條線索,日軍軍犬找到了沒頭屍體,很難確定是不是正主,被狼吃的隻剩骨架,離日軍大隊駐地不遠,日軍大隊的人證實,前些天確實有狼出沒,動靜很大,像是狼群。齊林有收獲,教會了幾個徒弟。這種案發現場,布置是門學問。很專業。
區隊行進很難,這裡日偽太多了,白天幾乎不能見光,一兩個人還好,十幾二十人根本無法行動,隻能晚上,現在成熟的點很少,要去開發新的村子,每次都是驚險連連,好在大家經過嚴酷訓練,還都能跟上隊伍,今天有新人,專門有人盯著,不時拉一把,一路走的磕磕絆絆,夜半,終於進了一個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沒曾想,十幾戶人家競出了三個向日偽報信的,還好外麵留了十個警戒,抓個正著,一個是貪賞錢,一個是暗探,,有證有餉拿的那種,另一個更奇葩,竟然想告密立功,當這個小村的甲長。唉!漢奸太多!
埋了三頭不如畜牲的東西,隊伍迅速轉移,天亮前,隊伍終於趕到處新建的隱蔽點。今天一天就隻能將就在這裡窩著,地方實在太小,二十來人很緊張,擠。通風透氣口也不多,區隊長很怕漏了熱氣反出地麵。特意交待值哨人員,有人來必須馬上告訴他。
這種隱蔽點,實在沒人也沒時間,大家急行一夜了,必須休息好,能來挖掘修建的時間太少。怕什麼來什麼,還沒睡到晌午,值哨就來叫他“隊長,有情況。”兩百米外,一老一小背著柴正往這來。大家都醒了。老人年歲很大了,一捆柴背著很費力,小孩子實在太小,六七歲,背小小一捆,走的很慢。觀察口很少,隻有兩個,區隊長一個,齊林一個。趙長龍擠過來,齊林讓給了他,隻瞄了一眼就到了區隊長這邊,“就這屯的,一家就這兩人,老伴,兒子媳婦都沒了,過的很難!不過老太太很剛強,領著孫子過了三四年了,她兒子是老來子,四十多才有兒子,”
大老張已經到了其中一個最近她們的出口,隨時準備出去了。大老張聽到了娘倆的對話“跟誰都不許說知道嗎?跟你玩的小孩都不能說,記住!說了會害死好多人的?一定的記住!”“知道!昨天你說的我就記著了,二丫都沒告訴她。”
“今天上山乾嘛了?”
“打柴唄!”
“打了多少啊?”
“就一捆,”
“咋那麼少啊!”
“奶奶歲數大了,挑不動!”
“好,回去給你煮個雞蛋!”
“一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