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這次大掃蕩剛開個頭就結束了,後勤補給供不上,道路損毀嚴重,傷病漸多,天氣漸涼,迫使日軍撤了。
區隊並不輕鬆,因為白麻子回來了,灰頭土臉的回來了。白麻子回了趟山裡,這路可不近,山寨空無一人。一路打探,各綹子對他要麼避如蛇蠍,要麼虛情假意,曲意逢迎,就是沒有實話,你都離開十年了,帶著日本大兵你想乾什麼?現在各山寨就沒有興旺的,十人都得算大寨子,經不住兩百日本大兵的怒火。投過去不想,要投早投了,何苦熬十年呢!有些山寨都在開荒種地了。對於白麻子的招攬,老輩的上不了馬,提不動刀了,小一輩還是娃娃,年輕力壯的,要麼打沒了,要麼早跑了。白麻子無功而返!
回程一點都不順。接連碰上疫病,集體痢疾,死了二十多,連日本兵都死十多個。感冒發燒,打擺子。可算能動身,又是接連碰上伏擊,不光有機槍,迫擊炮都有,一連伏擊了十幾次,每次都是疾風暴雨般,根本看不到人,可算回來了,全乎人幾乎沒幾個了,一個中隊鬼子,還能扛槍的一個小隊不到,白麻子隻剩下二十幾個能乾的了。
這老小子瘋了,回來就不閒著,全縣各圍子瘋狂招人,補齊了兩百人。現在還在訓練中。咋說這老小子瘋了呢!隻要是他看上的,安家費就兩根小黃魚,隻要答應跟他乾,馬上掏金條!這叫人咋頂的住!
三瞎子再次被白麻子請去喝酒,還沒開喝,五十根小黃魚拍到瞎哥麵前“來幫我!”
瞎子很不高興“我幫你還少嗎?作為朋友說你都不聽勸!做你手下。我說話都不如狗放屁!”
“是,你說的對,我錯了,是我一意孤行,這次損兵折將,可我不認輸,不能認輸。輸了哪還有自己落足之地。”
瞎哥把金條推回去,“最後的老底都拿出來了吧!先放你那先用著,以後我和我的弟兄們賞錢加倍!”
“為什麼就不能跟我乾?”
“有區彆嗎?我是能跟你跑前跑後,還是能上陣衝殺?你想叫我乾啥?你們那個破證件又不是沒給我。就是你這個隊長給我乾又能咋樣,我還能乾出花來嗎?你現在是心亂了。心不靜!今兒個酒不喝了,你好好想想!”
下炕穿鞋出了門,順手端走了燒雞豬頭肉,還把酒夾在胳肢窩下,瞎哥走了。
白麻子老臉一紅,被小年輕給教育了。一想對啊!我這不魔怔了嗎?看看兩手空空進來的手下。
“草,又搶我的酒肉!”
李老財好些日子沒看到乾兒子了,前些日子心一直提著,現在算落了地。又想起乾兒了,主要是想乾兒子的錢。這次出兵花費可不少,不光彈藥,賞錢也給的足。乾兒子娶了小媳婦,還沒稀罕夠,欠收拾。
管家帶了幾個人,去乾少爺家傳話,你乾爹想你了。
推開虛掩的大門,眼見院子落葉挺多,這小子懶的出花,手下人也欠收拾,都不知掃掃院子,一路進來,正屋都沒人,塵土都老厚了,新娶的媳婦也不勤快!管家不滿意!
入了內宅院,怎麼這麼臭,不對啊。這味不對!管家也是老江湖,帶人進了門,臥房的味道更臭。壞了!這是出事了,進門一看真是壞了,三個躺一起,還有位沒頭的太君!
管家覺得這事他管不了,趕緊叫人守著了,一路跑回李老財的大宅院。
“老爺!老爺!”
“你也是有年歲的人了。咋還毛毛燥燥的!”
小心往前,趴李老財耳邊小聲“死了!死了三個?”
“什麼死了。誰啊死了?”
“您的乾兒子,死家裡了,還有個日本人沒了腦袋,三個人死一塊了!”
報了官,警察,偵稽隊,憲兵隊都來了,這案子不好破,日本人證件沒有軍銜也沒了,看體型像是下窪據點的小隊長,時間也能對上,但是真的不能確定。這成了懸案了。
白麻子每天起早貪晚的練兵,鬼子中隊長也在補充兵源。倒是消停了一陣子。李老財老當益壯,自己組織了三百多人的便衣隊,自領隊長一職。偵稽隊長在縣城的話語權更少了,老小子提出辭職酒井沒有批,休了病假,閉門不出了!
李老財沒有奪權的想法,隻是為了給麻子添堵,每天捉磨的不是八路,除了錢,就是白麻子和他帶的人。
區隊恢複日常工作了,鋤奸,建設密營,訓練民兵。還有就是死盯下窪據點,割了小隊長的頭,還有個伍長。這小子一米五的個子,腰圍得一米二三,一個球!三十來歲,早該退役了,但他回去能乾嘛,連家都沒有,在這多好,有吃有穿有錢拿,最主要的能殺人。上次三顆路人的頭有一個是他砍下的。殺人是有癮的,很刺激,可這地方不允許隨便殺,他很不爽。他除了殺人外最喜歡吃肉,可補給有限,中隊長可以留個廚子,他可沒這權力,實話說,他吃的真不如那條狗吃的好!他是真能吃,一個人可以吃三個兵的食物。伍長,並不是軍官,卻是日軍中中堅力量,戰鬥中他的槍上是掛旗的,是基層士兵的戰鬥核心,彆的伍長戰死,未死的兵會自動聚集到打旗的伍長手下聽從指揮,戰鬥會繼續下去,這是日軍指揮體係的重要一環。日本人的中下級軍官戰鬥力是真的強,自從接二連三有人被割腦袋,為三個路人報仇,他也是真的怕了,這種人死不怕,怕割腦袋!怕得要死,割了腦袋魂靈回不了國,最要的,也是他最看重的是進不了神廁,成不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