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方才還清鍋冷灶的營帳,現下彌漫著煙火氣。
乾樹枝混著一些草料,在橘黃的烈焰下發出“啪啪”響。
小兵又熟練分揀起藥材,隻是,這熟練程度,倒是入了陸子卿的眼。
“你懂草藥?”
“嗯,我爹也是郎中,從小跟著他學的。”小兵笑道。
在民間有一個普遍的習慣,家中若是手藝人,一般子女都會繼承,特彆是兒子。
這小兵不繼承老父親的手藝,卻來軍營,難不成親人都離世了?
“你是民間招集的醫士?”陸子卿問“在軍中沒見過你。”
“不是。”小兵把分好的草藥倒入大鍋裡,“我爹死後,就來投軍了!”
真猜準了?
陸子卿輕咳一聲,岔開話題,“你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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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小的叫武吉。”
武吉?名字挺魁梧。
陸子卿側臉看向他的背影,瘦瘦小小還不及他肩膀高,不過,長得卻是眉清目秀。
“名字挺好,吉祥健康。”
“大人是覺得我的名字和長相不符吧?”
“呃……”陸子卿一時語塞。
武吉拿一把大鏟子在鍋裡攪動幾下,眼裡帶著笑意。
“小的時候身子弱,皮膚又生的白,我爹說身為男子要有陽剛氣,就給取了這麼個名字,每次有人問我名字,都要解釋一遍。”
多一個人幫忙,陸子卿可以抽出身去傷兵營了,他走到門口,又轉過臉看著武吉。
“對了,我不是什麼大人,叫我陸軍醫就行。”
傷兵營不大,每個營帳內擠滿了人,重傷的就躺在簡易木板床上,輕傷隻能隨便躺在地上。
空氣不流通,藥水味混著血腥氣,各種複雜的氣味都混在一起。
其中,有大部分傷兵因此前急速行軍,日夜顛簸,繼而導致傷口再次感染,軟聲哀嚎。
蘇乘風忙活近一個時辰,嘴唇乾得黏在一起,額間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將衣襟浸濕。
正忙著,就見身邊有人遞過來一個水壺,側臉見是陸子卿。
“我手上的馬上就好。”
他替傷兵包紮完傷口,接過水壺喝著,一壺水下肚,粘膩的口腔瞬間活了,說話都輕快不少。
“輕傷都處理差不多了,剩下嚴重的,需要重新清洗縫合才行。”
“嗯,我來吧。”陸子卿說,
蘇乘風用衣袖往臉上擦一把,方才想起來什麼。
“你過來了,那邊誰熬藥?”
“有一個懂草藥的小兵在幫忙。”
陸子卿走到一個重傷兵麵前。
那傷口在右臂,血布條緊緊勒在傷口上,他揭開布條,露出一道六寸長的傷口。
先前的縫合線已經繃斷,皮肉翻綻,隱約可見裡麵的骨頭,鮮血往外湧。
“啊啊——”
當淡鹽水進入皮肉那一瞬,那士兵突然慘叫,身體不受控的顫抖,牙齒咬得死緊。
側旁兩個士兵把他按住,陸子卿將麻醉散撒到傷口上。
片刻後,慘叫聲逐漸轉成較輕的悶哼。
夜裡,營帳外的路道上,熙熙攘攘燃著火盆架。
楊舟楠嘴裡叼一塊粟餅,躺在草地上,大半張臉沉在陰影裡,兩眼無神望著烏漆麻黑的天歎氣。
“日日吃這些都快成和尚了。”
出征快兩個月,隻在赤碩老營吃了一次肉,而且還不多。
這又是七八日沒見葷腥,軍營上下都沒精打采,他發現後麵遠處是山林,想必獵物肯定不少。
第二日,天蒙蒙亮,楊舟楠就起來在外巡視了一圈,火急火燎走進將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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