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們的人都、都失敗了,還暴露了一個據點。”
一個穿著利落的屬下,站在酒樓雅間珠簾後麵,向一個隻露後背的男人稟報。
透過珠簾縫隙,那男人身穿藏青色長袍,銀鑲玉冠,發髻高束,脊背挺括儘顯貴氣。
即使不露麵,也知道是個俊俏的富家公子哥。
他站在落地窗戶邊,看著樓下湖麵上的遊船,將折扇“欻”一聲收攏,敲在手心裡。
“廢物!這麼多人竟然都抓不到一個人,那冊子呢?”
屬下有些膽顫,“已、已經落入姓蕭的手中。”
“什麼?”男人怒目轉身,被珠簾遮擋看不清臉,“為何會到他手中?”
屬下說“錦衣衛在香蘭院發現了楚翌的屍體,在他死之前,就已經有人把東西接應走了,許是他們的內應。”
男人握住折扇琢磨。
“到了他手中,就等於到太子,到皇上手中,這群人是乾什麼吃的?那個接應人是誰?”
“具體是誰不清楚。”屬下說“但據街上行人所說,那人穿的是官服,是太醫院的年輕人。”
“太醫院裡的年輕人?”男人想了想,“隻有那個姓林和姓池的,他們什麼時候和楚翌搭上了?”
“那是之前。”屬下說“聽說太醫院最近又新來一個人,好像就是從蕭彥回京時來的。”
男人撥動拇指上的玉扳指思索。
“將此人查清楚。”
“是!”屬下抬起眼皮看向珠簾後麵,又說“還、還有一事。”
“說。”
“錦衣衛抓了兩個活口。”
男人當即抬臂往桌上猛地一掃。
“哐當——”
杯碟碗盞砸了個稀碎,驚得屬下身子不經意間抖了一下。
太子府內。
蕭彥將舉報奏折和賬本,遞呈給大殿正上方坐著的男人。
這人正是當朝太子,陳靖。
他細瞧著奏折,又翻看賬本,突然拍響桌子。
“這些混賬東西,一個個竟敢欺上瞞下,害死那麼多百姓,數十萬兩賑災銀全落入這幫人的口袋,我大寧朝都快成了這些奸宄的錢袋子了。”
他起身負手緩步於大殿內,“薛瀾祁命人冒死相送,隻怕他也凶多吉少。”
蕭彥直言說“賬本上有大部分可是趙王的人。”
陳靖聞言抬眸看向蕭彥。
“你倒是提醒我了,他陷害我的人,如今讓我抓到他這個把柄,夠他喝一壺的。”
他顫著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對了,此物你是從何處所……咳咳……所得?”
蕭彥說“我回京推舉的一名軍醫,是他冒死才保下這份舉報奏折。”
“你推舉?”陳靖先是一愣,隨後輕輕點頭,“好!替我重賞。”
他放回茶杯,手抖得有些厲害沒放穩,茶杯掉在地上砸碎了。
陳靖毛躁地按住手甩了幾下,還是不受控製發抖。
蕭彥不明所以,問“這是怎麼了?”
陳靖極力壓住心中一股煩躁。
“我也……不知道,一月前受了風寒一直沒好,漸漸就成這樣了,太醫來看過兩次,好像也……也不太管用。”
“我去傳太醫。”
“等等。”陳靖立馬叫住蕭彥。
“先彆傳太醫,若人人都知道我的病一直沒好,還越來越嚴重,豈不是給有心之人機會,趙王可就盼著我這天呢。”
他閉眼暗自穩了穩,“我先把這份舉報信交於父皇。”
蕭彥出了太子府,馬不停蹄前往北鎮撫司,他準備這次親自審問,定不會出現以往囚犯被滅口的情況。
衙門裡進進出出著人,蕭彥走進大堂,錦衣衛們見到他都很客氣,主動上前打招呼。
“侯爺是來找郎大人吧,他被指揮使叫去了,您先在此處稍等,我給您沏杯茶。”
蕭彥點點頭隨意坐下,手臂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輕敲著。
等了一刻鐘都不見人出來,不禁暗想“這是又挨訓了?”
他已經記不得有多少次了,以往有事來找郎司,這人一多半不是在挨訓就是在挨訓的路上。
郎司年紀輕輕就坐上錦衣衛僉事的位置,是憑真本事考了武舉,再加上多年的能力提上來的,並非靠關係走後門。
而北鎮撫司的指揮使就不同,他是皇後的表弟,多少帶點皇親,為人能力不足,還特彆愛顯擺身份。
若讓蕭彥這個局外人來評價,那指揮使要不是沾皇親的緣故,郎司早就頂替他的位置。
正想著,那個倒黴鬼就出來了,走到蕭彥麵前隨意打了招呼。
“你來了。”
蕭彥沒起身,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表情,調侃道。